之后的几天,李鹿白一直呆在自己的营帐里没有出去,赵则骁也没有再来找过她,甚至都没有再带着赵昕一块儿去打猎。
“四王爷好些天没来了,是又不在营中了吗?”到了第四天,不知内情的于秀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鹿白没有吱声,默默地低头喝着碗里的粥。
一旁的赵昕给出了自己的情报:“我听沈方说四叔带着他的几名副将去林子深处打猎去了,这两天都没有回来。四叔真是的,说好了要教我骑射的,现在人影都见不到了。”
赵昕嘟嘟囔囔地用完了早膳,就被在外面候着的侍从送去先生那里读书了。他毕竟年纪小,不可能每日都到那林子里去骑马射箭,所以从前日开始就恢复了日常的功课,只每日傍晚时分由沈方带着去林子里跑一圈。
待赵昕走后,李鹿白也收拾收拾准备开工了——前两日赵则骞又拿了些书稿过来让她誊抄,因此她这几天在营帐里抄抄写写,倒也不觉得长日漫漫。
于秀收拾掉碗碟后进来就看到李鹿白正在伏案书写,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自从那日晚上四王爷出去找人,最后这人却是自己一个人回来之后,于秀就觉得身边的气氛突然之间就变了,再没了往日那欢喜热闹的样子,虽然李鹿白还是如往常一样跟世子、跟她说笑,但是于秀总觉得眼前这人不如原先那般神采飞扬了,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因此她今日问起四王爷,也是有意为之,她知道问题的症结就在那里,可李鹿白偏偏就是一声不吭。
“你与四王爷怎么了?吵架了吗?”李鹿白不说,于秀干脆就直接问了。
李鹿白写字的手一顿,笔尖触在柔软的纸上,很快晕出一团黑色的墨迹。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笔,将那张已经废掉的纸团起揉成一堆,随意地往桌上一丢,那纸团竟咕噜噜地径直往桌子边缘滚,李鹿白急忙伸手去抓,却也没能抓住,眼看着那纸团滚出桌面,掉到了铺着毛毯的地上,原地来回翻滚了两下,再也动不了了。
李鹿白看着自己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抓住的手心,又是这种感觉,这种让人讨厌的感觉,这种越是想要努力抓住越只能眼睁睁失去的感觉,她真的好怕这种感觉。
“先生……你没事吧?”于秀看着李鹿白盯着手心发呆的样子突然就惶恐不安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轻了许多。
“我没事……”李鹿白开口,声音平静却又似乎带着无尽的叹息,她想着过去和现在的许多事,那些画面远远近近地在她脑海里飘着,一时觉得恍若隔世,一时又觉得时间从未走远。
“于秀,你担心过吗?有一天会跟你姐姐分开。”李鹿白看着自己的手指尖,那里有一滴不知何时沾上已经干掉的墨迹。
“为何会分开?”于秀奇怪地问道,“姐姐到哪我就到哪,她从不会丢下我。”
真好。李鹿白心中念道。她轻呼了口气,擦掉手上的墨迹,俯身捡起了从桌上滚下的那团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调侃的笑容了:“等哪日你们姐妹成了家,难不成还能不分开呀?”
于秀瞬间脸红,低头不敢看李鹿白,嘴里娇嗔道:“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李鹿白笑着拉长了声调道:“我说什么了?我有说最近我们于秀妹妹老是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吗?”
于秀赶紧上前要捂住李鹿白的嘴,着急地道:“你!你!不准乱说!”
李鹿白立刻举手投降:“是是!!我绝不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