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噼啪”爆了一声后,宋悠心烦意乱的将手中的兵书甩开,扔到了一旁,有些不耐烦的看着碧霜:“你们姑娘不是平日里最疼你吗?上次听见你被玲珑她们冤枉,忙不迭的就从宫中脱了身,怎么这次你在我这儿一直跪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她来呢?”
碧霜头低着:“姑爷,想必刚才那个小丫头话没带到,你大可再让人去偷偷传话过去。”
宋悠眼睛一转,又从新靠了回去:“她爱来不来,还六天——用不着六天,爷一天就能把她给忘干净。”
听到“六天”,碧霜不由蹙眉,抬头看了一眼拿着书在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的宋悠,小意提醒道:“姑爷,六天后可是……”
“什么六天!我如何不知道六天之后是什么日子,谁让她要在这个时候和我置气!”
宋悠已经在榻上坐直,书被他卷成了桶状握在手中。
然而,似乎这样还不解气,他又将书狠狠的敲了两下放在榻上的矮桌。
动静不小,惊动了在外面守着的心漪,连同刚到书房的心雨也吓了一跳。
心雨的脚步顿了一下,见外面只有心漪,便快步走了过去,拉了一下心漪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爷在屋里呢?”
心漪蹙眉,点了点头。
心雨朝屏风那边看了一眼,又看向心漪:“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今儿下午就瞧着爷气得不行,现在怎么还气呢?”
被询问的心漪也只是摇摇头:“我现在又和你不一样,不是在爷身边伺候,下午发生的事情我本来也没看见,爷从我来到现在也没有和我说一句,况且现在屋里面爷正罚碧霜跪着,谁敢进去说什么?”
听碧霜正在被罚跪,心雨张大眼睛,有些惊讶:“碧霜正在被罚跪?那……”
心漪蹙眉:“那什么?”
心雨在心漪的询问之下,松开了心漪的袖子,垂眸没有再看心漪。
碧霜正在被罚跪,那刚刚那个去院中通传的小丫头该是宋悠自己叫人过去说的,只是那小丫头会错了意,偏告诉安妘是心漪来了,没告诉安妘碧霜正被罚跪。
要不这会子,安妘也就该亲来了。
如此一看,宋悠倒是真的将安妘放在了心尖上,别说是一时半刻,就是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恐怕也是只认安妘的。
那她之前,那样劝心漪,帮着心漪找机会,岂不是害得心漪将心意错付了人。
这样想完,心雨一时无力起来,竟是不能再去直视心漪的双眼。
心漪见心雨久久没有言语,只当是安妘有什么话要让心雨传过来,心雨怕自己伤心才这样。
她伸手握住了心雨的手:“你快进去说罢,不必管我的。”
心雨抬头看了一眼心漪温柔的双眼,颔首,无声的点了点头,朝屏风里面走去。
甫一进到内室当中,便瞧见了一脸怒容的宋悠和跪在角落里的碧霜。
瞧见心雨走了进来,宋悠一时觉得自己刚刚的小计策起到了作用,心情一时好了许多,想笑却又忍了忍,咬着自己的下唇,眼中满含期待的看着心雨,只权当心雨带来的是个顶好的消息——安妘求他放了碧霜,此刻已经到了书房门前等着见他。
进到内室当中的心雨恭敬行了礼。
宋悠手放到了唇边,轻咳一声,掩藏住了自己的笑意:“可是你太太有话要你带来给我?”
心雨抬眼,看着宋悠那双期待的双眼,心中想着安妘的模样,便按着之前已经想好的答案说道:“回爷的话,太太说,她想着她的近身丫头在这儿,心里一会儿不见已经分外想念了。”
宋悠听后,愣了一下,将手中那本被他蹂躏的惨兮兮的书放到了桌上:“哦,她既然想,那就让她进来看看吧,我也没说不让她进来啊。”
话落,心雨连忙垂首,不敢再多看一眼宋悠。
见心雨慌忙低头,宋悠刚刚喜悦的心情一瞬又沉了下来,向前走了一步:“梦文呢!”
心雨向后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太太……太太……”
宋悠负手,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人呢!”
心雨嗫嚅道:“太太没有来,一直在院子里呢……”
并非如自己所想,更没有之前期望的画面,宋悠转身走回了榻边转身坐下,手扶着膝盖坐了下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心雨,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碧霜。
两个人的头垂的一个比一个低。
宋悠翻身从新靠回了榻上,抱着手臂,十分烦闷的闭上了双眼:“你们一个个的在这里干着急,人家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心雨和碧霜两人已经手贴于地,脸贴于手的伏身在地上,不敢多言一句。
而躺在榻上的宋悠此刻听见屏风外面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一时麻烦起来,只当是心漪往内室当中走去,将桌上的书扔了出去,砸在了即将要绕过屏风的人的脚前。
书被砸在那人脚前的一瞬,宋悠也朝外面喝了一声:“滚出去!”
可来人一身水蓝色衣裙,发上没有钗环,却正是安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