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看着被摔在眼前的书,耳边宋悠那喝出的三个字好似还在耳边回荡
一时,她双脚定在地上,不能动弹。
站在书房厅中的心漪,看着安妘此时此刻的背影,心中竟是缓缓松了口气。
安妘无声的吸了口气,紧盯着内室当中跪着的碧霜和心雨,双手紧握,弯腰将书捡了起来,默不作响的转身往外走去。
心漪见安妘转过了身,连忙垂首,恭敬以对,不敢多言。
而安妘走到了心漪身侧时,却偏偏停了下来。
她静静的看着心漪垂首小意的样子,一言不发。
被安妘这样静静的盯着,心漪转过身子,抬眼看了下安妘,刚要开口,对面安妘将刚刚捡起来的书卷塞到了她的手中。
书一送到心漪手中,安妘也转身走了出去,依旧没有说话。
屏风里面的宋悠长长的舒了口气,将心中郁结缓解之后,才终于能平静说道:“你们起来吧,都回前碟院那边。”‘
心雨和碧霜齐齐抬头,又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动弹。
宋悠闭上双眼:“让人把药端过来,我喝完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快走吧。”
听到宋悠如此无力的声音,心雨心下叹气后,拉着碧霜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二人到了屏风外面,看见心漪手中拿着刚刚被宋悠摔出去的那本书,只当刚刚宋悠骂的是心漪。
心雨看着心漪叹了口气,朝她走了过去:“你先去吧,爷今儿在气头上,就是咱们之前伺候了十几年,也未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儿,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听着心雨劝慰,心漪也只是将手中的书紧了紧,脸上带着微笑,没有说话。
心雨见心漪执意要在这里守着,便也不再说其他,和碧霜一同走了出去。
从书房到鳒鲽院的路没有多远,月光朦胧照在地上。
随着脚步远去书房,心雨又是一声轻叹:“你们姑娘也真是,都道是夫君是女子的天,该是处处谨慎应对的。何况爷也算是很是上心了,平日里宠着疼着,今儿发了火,怎么就不能来哄哄爷呢。”
听了这样的抱怨,碧霜垂首摇了摇头:“倒不是我一定站着姑娘那边说理儿,只是姑娘原来柔柔弱弱的时候,就是个不爱愿意和和人理论求饶的,现而今大了,那张嘴厉害得不行,多少个人也是说不过她的,就更没见过她和谁服软。”
鳒鲽院中的正屋当中,此时已经是熄了灯火。
听完碧霜的所言,心雨也只能是轻叹一声。
书房里,已经有小丫头捧着药碗朝屋中走去,还未进到内室,便被心漪接过了药碗。
小丫头见房中除了宋悠只剩下心漪一人没有走,又思及刚刚宋悠在屋中发火,便也未说旁的,默默将药碗交给了心漪。
心漪朝屏风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书,想了一瞬后,腾出一只手来将书也拿了起来。
绕过黑木绣竹叶的屏风后,心漪瞧见宋悠正一个人躺在榻上,紧闭双眸,似乎很是烦心的样子。
她轻轻的走了过去,将药和书都放到了榻上的矮桌上。
宋悠听着声音,只觉这进来的小丫头似乎也是太没规矩了一些,睁眼刚要骂,却见是心漪。
心漪正微微弯着腰,将那本不成样子的书努力压平。
想到刚刚自己将书摔出大骂心漪时的样子,宋悠无奈轻叹一声:“你别弄了,先走吧。”
心漪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抿了一下嘴儿,只摇了摇头,眼睛错开宋悠脸的那一瞬,眸中竟好似有泪光闪过。
见心漪如此模样,宋悠垂头,不再说旁的,只伸手将药碗端了起来。
谁知刚刚端起药碗,心漪却连忙将药碗从他手中端走了,带着关切的心急忙说道:“烫啊,我的爷。”
心漪将碗端过去后,小心翼翼的用勺子盛出了一点放到嘴边吹了吹,才递到了宋悠的嘴边。
宋悠抬眼看着心漪的双眸,有些别扭的躲开了心漪手中的勺子,垂眸笑了一下:“你放下走吧,我自己喝了药歇会儿。”
心漪捏着勺子的手向后撤了撤,此刻眼中却真有一滴泪掉了下来:“爷,心漪是不是真的碍了您和太太的眼?”
抬眼,见心漪在哭。
宋悠曲起来一条腿,手搭了上去,静静的看着心漪,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心漪缓缓将勺子放到了碗中,手中捧着药碗:“心漪知道,您今天生气是因为太太的缘故,心漪并不敢问爷和太太为何事而吵,毕竟太太也交代过心漪,不能随意管她的事情,所以心漪并不会问是什么事情,不会烦爷,只是想在旁边伺候着爷消了气。”’
宋悠将手从腿上拿了下来,侧头看着心漪笑了笑:“那,你今儿还照常给我守夜吧?”
听宋悠竟如此安排,将她这个姨娘从新当成了丫头在用,心漪只能抿紧嘴唇垂首不再看宋悠。
宋悠见心漪沉默了下来,便又笑了一下:“倘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