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的随国公夫人有些不敢置信。
她正闭着眼,由丫鬟按揉着肩儿腿儿,闻言不禁睁开了眼。
那座绣坊规模可不算小,且格调高贵典雅,气度逼人,而且上门的客人都是豪门权贵家的女眷,绝不是一般的商人或堪经营的!
“莫不是侍候她们东家的丫头,不过稍许有些体面罢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周往说,那丫头以前就是侍候林家二爷的。”
吕璠答着,心下也很认同。
还以为那死丫头打哪儿冒出来,是何方三头六臂似的神圣,把他唬得一愣一愣,原来也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下人!
深闺绣坊无疑就是林家的产业,这一点他几乎可以断定。
“母亲,那林家小门小户,无权无势,家主林同原不过是兵部一个小小的主事罢了。”
猜测那绣坊背后的主家固然有些意思,但听到这里,随国公夫人便知吕璠并不是无的放矢,遂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儿子听说那绣坊生意极好,可在上京地面上,没有雄厚的背景与实力,那份热闹也只能是昙花一现,很难做得安稳长久,”吕璠故意停了停,眼风又扫过吕六姑娘,复又笑道,“既然六妹妹喜欢,母亲不打算参几股,帮一帮他们吗?”
吕六姑娘眼睛一亮,好主意啊!
如此一来,这不就成了自家的生意了?
那么她想要多少华美精致的衣裳,只管教绣坊赶制就是了!
到那时,她在京中贵女圈里岂不风头无两?!
越想心中越热。
当下目光灼灼地望向随公国夫人,欲待催促答应,却见随国公夫人接过吕四奶奶捧上的葡萄,捻了一颗送进口中,慢慢咀嚼着,似在沉思一般。
半晌,随国公夫人方抬起眼皮:“那林家听起来很耳熟似地。”
吕四奶奶踟蹰着,在旁答道:“那林家,莫不是去了的梁家表姑娘生前订下的那门亲?”
此言一出,登时引得众人惊讶不已,吕六姑娘便有些好笑地脱口而出:“那岂非就是四嫂嫂娘家四嫂的娘家?”
她这话虽然绕口,但大家也都听明白了。
吕四奶奶姓冷,正是国子监祭酒冷微澜之女,而冷家的四老爷现虽已升任大同总兵,但四太太姓林,家世不显,其娘家兄长正是在兵部任主事一职。
“到底是你们年轻人记性好!”
随国公夫人眸色闪了闪,似有些意动。
倘若是那林家,没什么依傍,倒是极好拿捏的。
只是……
“那林家会不会和冷家一起合作?”
吕四奶奶沉吟地摇了摇头,却又不想把话说死:“我前些日子才回过娘家,听说因为梁家表姑娘坠湖之事,我四嫂与娘家处僵了。而且以我四哥如今的身份,四房只有往上走的,岂有低头俯就他人之理?似乎这些年来,四嫂与娘家少有走动。”
随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冷家没插手,这就好办了。
她眼下紧缺的正是银子,这无本的买卖或可一试。
吕璠瞧在眼里,心下不无得逞的快意。
哼,死丫头,让你狂!
到时让你跪下给我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