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年伸出手臂,抱住花念歌痛哭的瘫倒的身体,眼睛也是酸涩。温热的泪水浸染着他胸口的衬衫,灼烫着他的心。这五年,他一直感觉疼痛,可是就是哭不出来,无论如何都掉不下一滴眼泪。
而他慕流年,也不相信眼泪,可是这一刻,他感觉花念歌的温热疼痛的泪水,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祭奠。
他抬起眼眸看向远方,一夕之间天翻地覆的痛,他真的很想让花已陌也好好的尝一尝,尝一尝亲人离散,生死离别,求而不得的痛,他都想要让她尝一尝。
“会不会是已陌?”花念歌在斑驳的泪水中抬起脸看着慕流年,“她说过她喜欢你,她要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知道你还没有见过我,硬要替我去定亲,是我没有同意,她们把我关了起来,那天我是费劲周折才与你有了第一次相见。会不会是她?会不会都是她们做的?”
“别担心,都会查出来的。”慕流年轻轻的擦去她脸上汹涌的泪水,“念歌,当年的男人是谁,你知道吗?”他可以不在意她的过去,可是他要把所有敢于碰触他家人的那些人统统的抓到,加倍的折磨。
花念歌的脸颊寸寸变白,眼睛里满是张皇失措,在纷飞的泪雨中频频摇头:“我没有看清,他是从背后把我推到的,用我的白纱蒙住了我的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他只是说是她们让他来的,给了他很多钱。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说,他也终于尝到了千金大小姐的味道。”
“他说,怪只怪我命不好,没有人庇佑,就认命吧!”
“他说,拿了钱,享了艳福就可以远走高飞,我这样破败不堪,注定是没有人要的。”
“花已陌在笑,她在门口笑,我都听见了,她还叫,想让所有的人都来看我被侮辱的样子。她怎么可以那样对我,我是她的姐姐啊!我是她的亲人啊,她们怎么忍心?”
“是不是,你本来就不该属于我,我不应该奢求那份幸福?是不是,我让给了她,一切都不会发生?”
“流年,对不起,我这样肮脏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这样!”
“念歌,醒醒,都过去了!你醒醒1”慕流年紧紧的抱住慌乱的花念歌,怀里的花念歌感受到那样温暖的气息,终于渐渐的安静下来。
“流年,对不起。我对不住你!我配不上你!”花念歌哭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把罪魁祸首找出来,给你出口气。”慕流年拥着她说。
花念歌没有再说话,慕流年也没有。只是心里,五味陈杂,竟然花念歌自己都不知道是谁?那么花已陌说的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是谁找来的,是不是他就是放火的人?
五年前,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局呢?慕流年的目光沉沉的落在远处。
突然,慕流年的目光定在一处,眸子一点一点的冰冷起来,死死的盯着那一处,如果目光是利剑,那个树下的人一定是尸骨无存的。
不远处昏暗的行道树下,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只剩下一双黝黑的眼睛,正在看着他,那目光冷冷的,安静的。
那个身影太过熟悉,慕流年只一眼就认出那个就是花已陌。
她,醒了?她,安好?他感觉自己的心紧
紧的一缩,有一股酸痛蔓延开来。
但是下一瞬,慕流年又痛恨自己此刻的放心,他狠狠的瞪着她,恨不能马上撇开花念歌,把那个该死的家伙拎回去揍一顿,让她知道他曾经怎么地提心吊胆。
可是,他不能,这个是他所爱,那个是他要报复的人,楚河汉界,异常分明的界限,混淆不得。他也很想问问她,那声慕哥哥不要相信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到底在五年前做了什么,又记得几分。可是,他不能。如果,花念歌说的是真的呢?
花已陌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上前一步,站到了路灯下,抬起手,慢慢的拿掉了口罩,苍白的小脸暴露在灯光下,似乎纤瘦了不少。一双眼睛显得更大了,就那样冷冷的,死死的盯着慕流年和花念歌,就像是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
没有任何的一丝表情,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不过是几天,世界就像是又翻了一个个,物是人非。
出来散个步,透透风,也能看见慕流年,还有她,花念歌,听说她是高调回归。
锦红的大小姐重伤归来,多么惊悚的题目。那一刻,花已陌看着报纸听到了自己的心哗啦一声脆响,锦红的大小姐啊,她花念歌还真有脸说。
如果真的是他们!花已陌眨眨眼,眨掉眼底的酸涩,微微冷笑,如果真的是他们,她一定拼尽全力,也要让她们万劫不复,以告慰她的亲人。
慕流年敏感的感觉到了那目光中的仇恨和厌弃,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花已陌的样子太过反常了,她不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吗?那么,她在憎恨谁,又为什么憎恨?凭什么憎恨?
花念歌还在痛哭,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常。
花已陌退后了一步,收回目光,慢慢的戴上口罩。然后转了一个身,向远处走去,步履轻飘,身子细弱,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也似乎在离慕流年越来越远,远的不是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