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休整过后,苏晔之小心翼翼地走到山洞外,仔细打量,见四周并无异动,转身对着那一脸淡漠的女子说道:“走吧。”
闻宛白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嘴唇苍白透明,一张精致美好的容颜此时已是气色全无。
苏晔之犹疑地走到她身旁,轻轻戳了戳她的肩,“怎么,闻大宫主是要人请你么?”
她牵了牵嘴角,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如同是有刀片在割,痛得清醒:“容我缓缓。”她勾过苏晔之的脖颈,动作颇是熟练,分毫不差地吻上了他的唇。
苏晔之先是一愣,继而毫不犹豫地推开她。她轻飘飘如纸,只是轻轻一推便摔在一旁,他则抬起袖子恶狠狠地拭了拭唇。
闻宛白低低地笑出了声。
苏晔之眸光一顿。
她的白衣已被染成血色,艳丽的颜色刺激得他眼膜生生一痛。只见他自怀中掏出一个青玉瓷瓶,拔了红塞,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她未及吞服便不小心咽了下去。
“毒药?”
闻宛白挑眉看他,手突兀地抚上肚子,有一搭没一搭轻抚着。苏晔之的目光随之向下,见到她溢出裙摆的血时,瞳孔一缩。
他突然打横抱起闻宛白,立刻便看见她方才坐的地方已是一摊血迹,可她却同一个没事人一般,颇是漫不经心地撩了撩鬓旁的碎发,漫不经心地对他说:“大惊小怪作什么?”
“你怀孕了?”苏晔之迟疑地问。
闻宛白登时一愣,玉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肚子,倘若是真,已有三月之余,但陆思鄞为她把脉时,并未说此事。
说来玄乎,她这日日如此艰辛,胎儿竟能存活至今,委实是奇迹。
难道,是胎儿与她体内的毒已融为一体,他只能看出她中了毒,却无法发现她早已有喜脉?而如今,她解了毒,胎儿亦随着毒素流出体外,终只是化成一摊血迹。
她见过类似的记载,很好解释,便不再大惊小怪。而她的这一份冷淡,在苏晔之眼里,却是冷血。
“闻宛白,他也是你的孩子。”
她痛得在他怀中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蜷缩成一团,眸光有几分冷,唇畔挂着讥诮:“告诉我,方才是什么药。”
苏晔之一愣,这药丸他素来带在身上,是三师兄给他的,说是可以缓解疼痛。
他凝了凝神,声音微微有几分沙哑:“止痛。”
闻宛白笑了。
“可我身上的每一处疼痛,都不曾得到任何缓解,你告诉我,这药是用来止痛的?”
她一字一顿,说到最后,声音已不复初时清越,她今天说了太多话,便这样哑了嗓子。
她的手依旧紧紧搭在寄白剑沿上,一刻不离。而剑的重量,正间接施压于苏晔之。
“别再说了,你忍一忍,我带你下山去找大夫。”苏晔之难得用轻哄的语气对她说话。
苏晔之抱着闻宛白走到山洞门口,却发现有一位紫衣男子正在东张西望,不由神色一凛。
倒是那紫衣男子,见到他怀中娇俏的美人,登时走上前来。“小聋子,这就是若离兄派来接应你的人?”他的眼神瞟了瞟苏晔之,这侍卫也太尽职尽责了些,竟还抱着小聋子东躲西藏。
听到他的声音,闻宛白心头一喜,努力地咽了咽口水,教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陆思鄞?”她挣扎着要从苏晔之怀中挣脱,孰料他抱的死紧,半分都不肯让她得逞。她怒:“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