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颖的眼睛余光无意扫过老者后退的双脚,顿时一怔。抬眼看那老者,满头花发,足足有五十的样子,可能感觉有人在打量自己,抬起头目光正和程颖相对,赶紧低下头。
见付东进试完毒要退下,他也趁机转身就走,步履些微蹒跚。
“唉,这位…大伯!”
听见程颖的叫声,这位大伯或许是耳朵有点不便,并未转身,直接走了。
付东进道:“怎么了?”
“他是谁?”程颖问。
“应是店里厨房干活的,年纪大了些。怎么了?”
“说不出来,我总觉得这个人…和我们此前遇到的那个驿丞很像。当时我就跟在驿丞后面,得以仔细观察,他走路身子略微朝前,重心在前脚掌,发出的声音较重,步子迈得大,但相对缓慢。从我们一路走来的光景来看,此地前几日都应该是雨天。他的靴子前脚沾满了泥巴,后脚跟没有打上半点泥点子。这位老伯虽然穿着是不同的鞋子,鞋面也刷过,但前脚背还是有不少泥点子痕迹,和驿丞穿的那双靴子分布基本相同。方才他转身的几步,即便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姿势和重心和驿丞相同。这样走路的人,也有。但就荷叶村看来,唯有我的夫子是这样的。今日短时间内一见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所以觉得有些奇怪。”
说着,就要喝那羹。
施澜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这羹不知是用哪种粉做的,黏黏糊糊吃了不消化。我见你吃的也不少了,天色已晚,吃多了不利睡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吩咐他们。”
程颖觉得有些突然,还是哦了一声,听话地回去了。
施澜生给付东进使了个颜色,付东进得令出去。半刻回禀:“果真是那小子易容,我们前脚出发,他后脚跟着,赶上了上最后一个羹,呈上来之前,将喉断散用种极小的粉团子裹住,放进了汤的底部,一时间不溶于汤中,银针不容易探出。我把羹给他灌下去,一会就死了。是属下失职了,幸而程颖姑娘眼明心亮,不然,王爷可就危险了!”
“派陆振恒、纪来恺去周边看看有没有埋伏。让彭龙和马文回驿站,查了他的同党,一并杀了!”
“是!”
两日里,程颖打消了对施澜生郡王身份的疏离。施澜生也终于教会了她骑马,她渐渐爱上了这项运动。
荷叶村里只有牛在田地里耕耘,从没见过马,山沟里,也腾不开地方跑马。骑牛的感觉和骑马是天差地别的了。
夜晚他们不再住客栈,而是在林间搭上行军帐篷休憩。夏日的林间各种昆虫鸣叫,程颖有些兴奋无眠。出了帐篷,找了个石头坐着看天上,下弦月清亮挂在当空。星星们铺满天空。
她对星空很有了解。这和她爱思考爱看书有关,也和她经常晚上的时候被赶出家门有关。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知道是施澜生。
施澜生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夜深了水汽重,穿这么薄小心冻着。”
程颖笑道:“你一个贵公子,知道的还挺多。”
“在看什么?”
“在看天上的星星,星象书上说星星能告知我们很多东西。我时常想,如果星星也有生命,是不是因为它们站的高,所以,看得清楚我们发生的事。才生出百象来预示。”
“你信天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