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父道:“你凭什么带走我女儿?!”
“那你说吧,你把你女儿养到这个岁数,我该给你多少钱,你才满意?”
“你穿着我的破衣,还跟我谈钱?”
“我可以借来!
他冲为首的官兵说:“兄弟,辛苦你借我点钱!”
那人居然真的听话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他。
“不够,还有吗?”
另外的兵立刻各自掏身上的银子递给他。
“开个价吧!”他对程家父母说。
程母道:“她长这么大,吃我的喝我的,还送到学里,没有一百两银子不行。”
施甫生笑着对程颖说:“你看看,在他们心里,你就值得一百两银子,你这个村里的人如今都要吃了你,你还觉得这里好吗?”
又对程母说:“我觉得她倒是值得千金,不过她这千金是靠自己修来的,和你们没关系。我这里统共三百两银子,都给你吧,买她个自由之身。”
程父有些气恼:“你给我钱是什么意思?买她?还是聘她?”
施甫看了看程颖:“我买她自由之身,如果说聘她?也成!”
“父母子女,是你能买断的?”
“可你们并不在意她。留着她白占着你们的房子,用着你们的田地,今日这一闹,她是彻底嫁不出去了。不如把她变成两百两银子还不好吗?”
施甫把那些银子扔给程母,伸手拉着程颖:“走吧!”
官兵们立马抱拳行礼,将人群清出一条道路来。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程颖有些不敢相信:“你到底是谁?”
施甫道:“回头再说,你答应了一起走的,不能反悔。”
程颖看着这群像要吃人的乡亲,又看了看板着脸的看不透表情的父亲和正在查看袋子里的银子,连头也没抬的母亲,想了想,说:“既你不是犯人,更不是个穷人,我们就得先说清楚,你不是买我,也不是聘我,你只是借给了我三百两银子,我们立下字据,日后我定还你的,总之我不能欠你的。”
“可以!”
大路上已有马车在等。程颖回身看了看荷叶村,如此突然的离别是她没有想过的。
她理了理被母亲扯乱的头发,朝着山腰上的清灵帝庙,虔诚三拜,起身上了车。
荷叶村程颖的故事从此就流传了开来,一直传出了县。说程颖的父母将女儿当众卖了三百两银子,虽说不要脸了点,把女儿卖到大户人家去,出生寒微,长得也不出众,怕是没什么好结果。但一个村女能换来三百两银子也是够本了,毕竟庄户人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用这些钱在镇上好好置了些产业,一家人的日子就好过了。
荷叶村从此也改了规矩,女子尽可以看书、进学堂了。
都道此人是谁?
这个人便是午国国君施寇庄的侄子,当了十年世子,如今封了文安郡王的施澜生。
施寇庄一直没有儿子。在三十五岁的时候,看着后宫百名女子,终于放弃了,在侄子辈里找了个看得上的孩子过继,立为世子。
施澜生长得颇为机灵,王后看着很是喜欢,多次在国君面前夸赞,说这孩子和国君长得最像。
施澜生的父亲是国君的六弟,在施澜生三岁时去世,年幼无父,使得施澜生有了其他侄子没有的优势。于是在六岁那年正式过继给了国君,养在王后名下,成了午国世子。
可就是去年,施寇庄的两个侍妾连接怀孕,今年接连足月生下了两个小王子,施寇庄很快就取消了施澜生世子身份,跟锦朝皇帝请封施澜生为郡王,将最偏僻的留地作为封地。
一夜之间,从世子到郡王,从王都被赶到封地。他一路日日喝酒作乐,前几日,看中一匹还未驯服的烈马,非要骑上去。结果,他的酒劲,加上马的烈性,一直往深山里跑,最后,在山崖边上,马把他翻了下来。当然,外人看到的,不见得是全部。实则他是为了在到达首府湖关城之前,将留地的情况摸透,所以行程颇慢。但喝酒后驯马坠山之事又是真的。
马车上,穿上华服的施澜生,更显得贵不可言。程颖震惊于他的身份,又惊讶于他的满口谎话,心里生出了许多的生分。
施澜生笑问:“怎么就拘束起来了。”
程颖道:“你若真是一个有正义感的逃犯,我们两个还能成为朋友。可你是个郡王,我如何配得上与你同乘?”
“怎么就配不上了?昨日我们配的上一屋同寝,今日就不能配得上一车同乘了?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
一路跟着施澜生的十个大内高手,都是随施澜生一起学习文治武功成长起来的,是施澜生从小重点培养的绝对亲信。为首叫做付东进,皮肤略黑,身体匀长,看着颇为严谨。
郡王多带了个女人,也没有人问半个字,队伍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