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
苏牧听到这个评语之后有些意外,因为这么直白的打压,不符合九卿之首的人设。
说好的朝堂之内都是老阴比呢……
他顺口问了一句:“亲历战争的,也是闲人?”
奉常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问自己这个问题,本来不想回答的,但还是决定敲打敲打:
“亲历战争之后,大捷的赏赐——与陛下共乘,难道还不够吗。”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他的意思其实非常简单——
无论你是什么人,接下来的事都和你不再有关。
和天子共乘已经是极尽荣宠,满朝文武都没有的殊荣你享受了,最好见好就收得了。
这是来自文官集团的一个下马威。
奉常掌管宗庙祭祀礼仪,银印青绶,虽然只是九卿,上头还有三公以及一众王侯压着。
但古人重“礼”,奉常说话分量极重。
苏牧停下脚步,也不恼怒。
按着腰间佩刀,笑眯眯地望着须发皆白的老头,神游天外。
心说,我到京城,出乎百官意料,他们受到刺激反弹是理所当然……但在烈安澜刚回京、声势最旺的时候反弹……
看来她御驾亲征的这几个月,朝堂里面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变故啊……
否则,不会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皇帝霉头。
因为国师寿数将近,文官们不甘寂寞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更有意思了。
跨进门槛的烈安澜听到身后动静,皱着眉头停下,回过身淡淡地说:
“武牢关大捷,苏先生居功至伟,理当随朕一同祭拜。”
雍容华贵,威严天成。
展露出来女帝霸道的一面。
奉常古板的面庞看不出表情,抬眼冷冷看一眼苏牧,毕恭毕敬地对烈安澜行礼。
言辞强硬地顶了回去:
“居功至伟,也是闲人。他不是皇室宗亲,也不是王侯公卿,白身未封……陛下,臣掌邦礼,便不可让任何人坏了礼数。
“金銮殿陛下想让谁进就让谁进,太庙不可。”
开口就是礼数长礼数短,是个难啃的骨头……
想让谁进就让谁进?这是讽刺烈安澜用人不查?你个糟老头子很勇嘛,阴阳怪气的水平我甘拜下风……
苏牧抱着手臂看热闹。
这种时候如果选择退让、息事宁人,勋贵集团便会像嗅到了腐肉的苍蝇。
不烦死你,不会罢休。
但更不能用强,因为这会让勋贵们彻底嗨起来,认为抓住了把柄,疯狂攻讦。
即便是一国之君,也不得不审慎对待。
烈安澜眼神越发锋利,气机隐忍不发:“大烈历代先帝,皆有太庙拜贤之举。”
用现成的例子说明,让苏牧进入太庙,是合乎礼制的。
奉常寸步不退,拱手说道:“但那不是献捷。”
皇家的祭祀种类繁多,春夏秋冬要祭、祈风调雨顺要祭、求五谷丰登也要祭。
总不能每一种祭祀上都有过太庙拜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