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这一点咬死了不让,摆出一副生冷不忌的架势,堵着门,不开不开就不开。
一直伴着圣驾、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李广黑着脸大步走来,气机磅礴,脚下被擦得一尘不染的青石板道,竟是被他踏出细碎的烟尘。
老将军语气低沉地警告:“献捷大祭,闲人莫入,你说兵家是闲人?”
这话诛心。
苏牧一身修为走的就是兵家的路子,更是和赤炎骑的军魂无比契合,在军中威望极高。
奉常敢应他这句话,就相当于旗帜鲜明地把自己放在了兵家的对立面。
太尉这一关他就过不了。
兵天阁的一群武夫,更是能生生将他锤死。
李广用刚才那句话明显地告诉奉常,苏牧身后站着的势力不容文官集团小觑。
没想到老辣的奉常不吃他这套,板正的面容庄严肃穆,滴水不漏地反驳:
“兵家锻体法广传天下,倘若只要身具此法,便可随意出入太庙,那我大烈要礼还有何用?不如将太庙改成演武场。”
苏牧听着他们一来一回,头昏脑涨。
朝堂上的唇枪舌战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利益的交换和斡旋。
争到最后,争的无非是谁多分一份,谁少取一份。
太庙这里也不例外。
不知道奉常身后是哪一党……对大烈官场知之甚少的苏牧想要展开猜测,却不得要领。
经历过良好的现代教育,苏牧有着成熟的思考方式。
只看简简单单的三个人互喷,就能闻出来朝堂里面波谲云诡的现状。
最大的可能性是,四皇子觉得暗害烈安澜稳了,所以开始布局、打算收割果实。
结果发现自己收割了个桃子。
可是局既然已经布下了,就没有轻易停下来的理由。
无论是出于自保的考虑、还是和他有关联的大臣们想要巩固利益,都需要联手和对现在的皇帝进行一定程度的制衡。
直接对抗女帝显然不现实。
因为光冲着手握兵权这一点,文官集团在皇帝面前,就像是弱鸡一样。
但突然冒出来的苏牧,没有在百官里注册,却又独享圣眷。
是完美的打压对象。
嗯,四皇子是最大的嫌疑人,但也不能排除其他人的可能……举目皆敌,长安居大不易啊……
这时候李广冷笑一声,气机迫人地说:“太庙改成演武场?大烈志里写过,太庙原址所在本就是高祖屯兵之所。拆了改回原样又如何!”
奉常轻车熟路地转进,话里充满了挑拨离间:“李将军要把里头供着的大烈众位先帝和皇亲国戚的牌位丢了?”
不愧是老阴阳人,一个皇帝加一个骠骑将军,硬是没能在口舌之争上占上风……
苏牧耸耸肩,跨步搂过李广。
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奉常定定注视他,用警告的语气说:
“圣眷虽隆,规矩最大。”
所以古代想做一个明君就很难,因为永远有一堆规矩悬在头顶,告诉你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
还不如当昏君。
刚想到这里,苏牧听到烈安澜震怒的声线,冷冽的传来。
她神情如寒霜般清冷,言辞同样强硬到不容置疑:
“苏先生一力破狼骑数千,斩狼骑统领及金帐狼庭大祭司、逼退狼主,此功业前所未有。
“若嫌捷大祭无拜贤先例,便从朕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