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五间七架,通常是五品以上的九卿属官才配居住,面积极广。
这并不是烈安澜小气,舍不得大宅子。
而是更高规格的都已经住了人。
想搬进去,得先把旧主人清理出去才成……
苏牧听完,摸摸下巴,心说当年毕业前,最担心的事情是怕出了宿舍没钱租房子。
这下好了,一步到位。
不止有房子住了,还直接在首都核心区搞了一套。
他张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内城城墙,发现赤炎骑行进的路线并不笔直通往皇城。
于是好奇地问:“你不是直接回皇宫吗?”
长途出差回家,第一件事难道不是把自己摔进大床,睡他个昏天黑地?
烈安澜笑道:“御驾亲征,准备工作朕省得差不多了。但大胜归来,献捷于太庙,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能省。
“现在我们要去的方向便是太庙,待会儿还要告祭宗庙、上天,封赏、抚恤、昭告天下……”
她鼓鼓的胸脯起伏着,表达出来她也很讨厌这套流程的情绪,叹一口气总结:
“身在京师做这些,比在外领军打仗还要累。”
我懂,我都懂,上课做题考试什么的弱爆了,学年结束的典礼才是最让人头大的。
如果校长还多此一举地说,我再讲两句。
那简直是地狱……
苏牧难受地调整坐姿,压低声音问:“那我能先去看看房子不……”
实在是不想掺和进这么繁琐的仪式里面。
烈安澜狡黠地轻笑,终于有人和自己一起备受煎熬,女帝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
绝世的美人摇了摇头:“从此后一路到太庙,都没有机会让苏先生脱身呢。”
完了,上了贼船了……苏牧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一路都是骑马赶路,临近京师以后,这才换了车乘。
而烈安澜理所当然地拉了自己共乘。
原来坑在这里……我现在拍拍屁股跳车来得及吗……
经过短暂的转场,两侧行人渐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王公大臣。
服饰越来越华丽、气度越来越渊渟岳峙。
苏牧就知道,大烈权势最熏天的朱紫贵便是他们了。
百姓眼中的衮衮诸公、后世史料里的三公九卿。
原来活着的长这样啊……苏牧大开眼界地想。
按照烈安澜之前说过的,先帝还在的时候,虽然她被送入兵家,成为了众人眼中内定的储君。
可皇子皇女们不甘寂寞,纷纷尝试往三公九卿里面安插自己的力量。
包括但不限于收买、拉拢、许诺等手段。
对于弄权的这些大臣而言,先帝诏书没有最终下达,就意味着皇位归属谁家依然有悬念。
游走在众皇子皇女之间,扶植势力、壮大自己,便成了最好的选择。
车马停在太庙前门,赤炎骑向两侧散开,作为仪仗。
祭祀的乐曲随即奏响。
烈安澜先一步下车,苏牧紧随她后。
须发皆白、服饰打扮全部一丝不苟的九卿之首奉常,双手交叠地横端在胸前,先将烈安澜迎入前门。
接着再横跨一步,挡在苏牧身前。
用公事公办的呆板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太庙之祭,献捷于先祖,闲人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