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骑突兀地停下来。
前方的官道上,一片黑压压的人马彻底堵住了宽敞的大道。
狼骑们没有想到,本该是神兵天降一般的奇袭,竟然会有人正面截断他们的去路。
座狼一旦抛开隐蔽行动的需要,全速奔驰,寻常战马只有跟屁股后面吃灰的份。
狼骑们选择走官道,而非重新遁入山林。
原因有三点:
一,大烈的山林都是高大的树木,不比草原的辽阔。座狼在里面提不起来速度。
二,他们已经暴露了,不如就和大烈的兵马比拼耐力和机动性。
官道四通八达,去哪里都方便。
大烈军队即便通过飞鸽传书彼此通报位置,消息也不可避免地存在滞后性。
这是一支深入敌后的高机动性奇袭队伍,最大的优势。
接下来就没有五斗陵这么好打的仗了。
全是硬碰硬。
些许的优势,他们都要利用。
三,官道周围,有村镇,有行商。
狼骑要以杀养战,更要通过屠戮官道周围的大烈人,把狼骑的凶名传扬出去。
杀人诛心。
但眼下计划还没有展开,他们就被追上了。
还是从前方截断了道路!
谁?
夜间的浓云散开,银盘一般的月亮将清辉洒向山野。
一身扎甲的老将军按马不动,满是褶子的脸上绽出狮子般的狞笑。
狼骑恍然大悟。
“李!广!”
咬牙切齿,仿佛字字血泪。
无论是李广身上赤炎骑标准的扎甲装扮,还是他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
都是狼骑们太熟悉不过的东西。
这张脸,狼骑做梦都会梦到!
“有点本事,竟然能跑到我们前头。”
为首的狼骑按住躁动的座狼,生硬的大烈官话腔调沉闷。
老将军冷冷地笑了几声,说:“没点本事,怎么能宰那么多狼崽子?”
官道沿线的小路繁杂如网,有了本地人出身的陈修带路,纵马抄近道不是难事。
“可惜啊,追到了我们,也救不回来五斗陵的粮。”
狼骑阴恻恻地咬牙切齿挑衅,用这样的方式提振己方士兵的士气。
顺便激怒李广,想让这位叱咤半生的悍将被怒火冲昏头脑。
他身后的狼群里传出沙哑的笑,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半。
没想到李广不吃这套,目光戏谑,反倒像是看戏一般地望着这边。
双方隔开三百步,李广声音略微提高:
“五斗陵的粮,大烈一年就能种回来。可你们这些蛮子要种多久?”
更不用说,苏先生那里的存粮巨量。
倘若用上他的新种子,种植小麦、水稻、土豆、红薯、胡萝卜……
不消三个月,就能再把五斗陵塞得满满的!
但这一点,又何必告诉这群狼崽子呢……李广按了按腰间的弯刀:
“不如老夫帮狼主个忙,宰了你们,让草原上少几张吃饭的嘴。”
李广的这一句话,让满脑袋肌肉含量不输兵家的狼骑们怒火中烧。
压抑的骂声四起。
但等为首的狼骑看清楚了李广这边的人手之后,他嘴角一扬,桀骜地抬了抬下巴,指向李广身后。
“就这么不足百人的队伍,还只有十位赤炎骑。
“谁宰谁?”
“谁宰谁啊……”李广在笑。
有火在烧。
话到尽头,就是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