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陵!
猎猎的火焰染红了半片天,干透的粮草被火把轻而易举地引燃,整个五斗陵上空浓烟弥漫。
数十名身穿扎甲的士兵捂着鼻子,匆忙地往来装清水的门海和粮仓之间。
用桶取水救火。
但杯水车薪。
叮叮当当的铜钟声伴着粮仓建筑倾塌的扎扎声,将敌袭的信息远远穿了出去。
更多的是人喊马嘶声,以及粮仓主办官绝望的怒号。
这一把火,烧掉的不仅是大烈半年的收成。
更烧掉了距离武牢关最近的一条后援路线。
从此,但凡武牢关要用粮,莫不要经过起码三倍的远路,绕行五斗山运送。
远水难解近渴。
令主办官陈修感到不解的是,那群仿佛从天而降的可怕狼骑,来得快去得也快。
全部的使命仿佛就是点上这一把火。
点完就走。
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
但现在说这个的意义不大。
失了粮仓,身为主办官的陈修,无论如何难逃一死。
想到了这点,他蓦地停下了救火的动作,将手里的水桶猛地砸向地面。
环视了一圈四面八方都在猛烈燃烧的粮仓,悲凉感带着压不住的火气烧心。
“啊!!!!”
发泄般地狂吼了一阵,他拉住身边跑过的一名束巾都散了的士兵。
用尽全身的力气,沙哑地吼叫:
“别他妈的浇水了!
“点人!牵马!
“跟着我!追上去!
“砍了那群杂碎!”
反正也是要死了,那他妈的不如死敞亮点!
士兵愣了愣,抹了一把脸。
汗、泥、油混成的污迹下,是一张还有些稚嫩的面孔。
年轻的士兵重重点头。
“是!”
大烈的守粮官兵训练有素,迅速组织起来一队可以行动的人手。
连人带马不到百骑,踏上五斗陵往北的官道入口时。
陈修看到了,伫立在浓烟和夜色中的,十骑人马。
明明是十骑,气势上却碾压着他们这边的一百骑。
是悍将焊卒……陈修看清楚了。
为首的那人身形高大,肩膀宽阔。
从一片阴影中显出半张满是褶子的脸,如同狮子盯上猎物一般审视着自己。
望见对方眼睛的时候,陈修像是被丢进了冬天里的冰窖,浑身的衣衫立刻就被冷汗打湿了。
那是何等凶蛮的眼神啊……夜色里立着的真的是人吗?
还是从地狱走回来的恶鬼……
咯咯咯咯咯……陈修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紧接着巨大的屈辱仿佛掌掴在他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他发狠地猛一咬牙,强迫自己镇静。
血丝从嘴角渗出。
“谁?!”他的声音难听的像是石头互相刮擦。
“有种。不坏。”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抛下这四个字,却让陈修如蒙大赦。
领头的恶鬼沉沉地道:
“想宰了那群杂碎?那就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