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我妈就更应该享福了才对嘛。”
“可就是我这双脚呀,真是麻烦,唉,我感觉呀,阿妈可能是很难跳过这个坎了。”
“不会的,我妈你一生善良,一生都在行善积德,不是说吉人自有天相、善有善报么?妈,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别老想那些晦气的事。”
“阿妈也已经85岁了,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这叫做……那个什么来的?这叫做……自然规律,人啊总会有那么要走的一天的。嗯,你大哥说要把我送出广州去大医院治疗……但是,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呀?我大哥那是在孝顺你、担心你呀。”
“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是在孝顺我、担心我,可是,阿妈都已经是85岁了,阿妈也想开了,不想舟车劳顿、去受苦了,搞不好呀,我会死在半路的,所以,我情愿在家顺其自然吧。”
“哦,那……既然这样,妈呀,那你就别想那么多,你嘛,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把心情放宽松一点,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好了,是不是?”
“也是,萍儿啊,其实呀,阿妈就是因为想得开、看得破,才有而今85岁的命,我不像你那吝啬鬼阿爸跳不过心坎,早早就去自寻短见,其实呀,阿妈比你爸多活了三十多年了,觉得也够数了……其实呀,萍儿啊,有你跟我在一起呀,妈就觉得呀心情那是特别的舒畅、特别的高兴。”
“哦,那好,那我以后啊一有空就会经常来陪你,我一定要来照顾好我的亲妈。”
“好,那妈就高兴了,只要有你来陪我,我就高兴了……哦,对了,那个,在上海的潘志鸿就一直都没有写信给你?就一直都没有联系呀?”
“没有。妈,别提他了,这个忘恩负义、不爱爹不爱娘的家伙,我恨死他了,自1970年崩水库他妈死时回来后,都十几年了,就一直都没有音信了,唉,我养爸养妈的墓,每年都是我跟海龙去扫的……唉,咱别提他了。”
“哦,也真没见过有这样的不念旧的人。”
……
第二个晚上,母女俩又相偎着躺在床上谈起了往事了。
“妈,你说我爸那时为什么就那么狠心呀?他就能让接生婆溺死我两个姐姐,还差一点也把我给溺死了?”曾淑萍首先问道。
“唉,那不是在50多年前么?那时呀,时代都是这样,重男轻女,咱们女人啊没地位,哪有现在这么好呀,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王细花说道。
“其实,我爸也没有那么坏吧?我记得后来他对我也挺好的。”
“嗯,说实在的,你爸并不坏,听你大哥说,他三十几年前死时还留有遗言,说他对不起你,他呀,就是吝啬、固执,他总认为养女儿就是个贴钱、贴粮票、贴嫁妆的蚀本买卖,唉,那时呀丢弃女婴、捡养童养媳,也比比皆是,咱女人啊命贱,做妈的都无可奈何。”
“但是,我还是被你留起来了呀。”
“对,说实在的,我那时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就骗你爸说你是儿子,才让你躲过了一劫,我就想要有一个女儿,在我老了的时候来陪我说悄悄话,就象现在,所以啊,妈也才有了你这个宝贝女儿。”
“也所以呀,我也就才有了命,但也就成了别人的童养媳了。”
“对。在你满月时,你奶奶去世了,又说是被你克死的,你爸当时去帮你排八字,黄半仙说你带劫……唉,估计是你的啬鬼爸爸算命钱给不够,这黄半仙啊可能就装神弄鬼来吓你爸……唉,我当时也实在是顶不住你爸、你伯父、你伯姆的压力,这才答应把你送给了别人,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所以也就让我的宝贝女儿在潘家受苦了。”
“其实,我养爸养妈对我还是挺好的,我记得……他们背着我上江西去逃荒,在江西时,也在省吃俭用,他们自己忍饥挨饿,也要把我和潘志鸿喂饱,我养爸养妈也是难得的呀。”
“那是我千挑万捡,幸好有你王丽珍阿姨在潘家村,觉得潘耀辉和何小红还不错,所以,我这才决定把你送给他们养的,这就说明妈当时的决定是对的。那何小红呀鬼精明,她要我三年以后才能去见你,其实,那三年啊,阿妈都偷偷的跑去王丽珍阿姨家,是隔着窗户在偷偷的看你的,真是想死阿妈的呀……”
“是吗?妈,你真好。”
“哪个阿妈不对自己的儿女好呀?你对你的五个子女不也一样好么?”
“那是,自己生儿后才知阿妈辛苦嘛,我也是传承了我妈你的优良品格嘛。”
“对啦,你呀,就像妈,温柔善良,与世无争,就会相夫教子。萍儿呀,妈有时在想呀,我也挺想念你爸的,那年饥荒,你爸带领大家抵御盗贼,在那个年代,咱家也没受苦,后来,买天置地,咱家的日子红红火火,妈除了挂念你之外,日子也过得不错……唉,妈现在人老了,风烛残年了,就爱想从前的人和事……”
“我是你生的嘛,肯定是像你啦。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嘛。以前的事嘛,都过去了很久了,现在也分田到户了,跟从前差不多,但是,现在的社会可是好得多了呀。”
“那是。所以我的萍儿呀,不管你走到哪里,那都是人夸人赞的,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善良、大方,你看你以前服侍潘耀辉和何小红,潘家村的人赞不绝口,都想娶你做媳妇,后来,你嫁给海龙到了罗家寨,你与家公家婆从来就没有红过脸,一家人从来就没有吵过架,你对内对外从来就没有得罪过人,罗家寨的人有谁不说我的萍儿好呀?我每次到你罗家寨,乡亲们每次都对着我的面在夸赞你,我的心里呀都是甜滋滋的。”
“那也是命吧,妈,我没读过书不识字,我就想呀,你对人家好,人家就会对你好,尽心为人,不做亏心事,有进有退互相谦让呗,十个手指都有长短,多看人家的长处,唉,生活呀就这么过来了。”
“是呀,生活呀就是这么过来的,我想呀,我的萍儿也该是熬出头了,也该过上好日子了。”
“希望吧,妈啊,我现在就希望好好的来孝顺你,来侍奉你,来让你跳过这个坎。”
“嗯,好吧,妈觉得有你在身边呀,心情就特别好,也许就能跳过这个坎……”
……
在第三个晚上以及后来,王细花和曾淑萍这对母女,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只要一有空,两人便会絮絮叨叨的在聊起过去、现在和将来,有时,那张红荷也参与了进来,三个女人便总有聊不尽的话题,便总有说不完的女人话。
而村中的阿婆、阿婶、大嫂、大妈们也经常的过来与王细花和曾淑萍聊天。
这便让王细花的心情十分的舒畅了。
数天后的上午,罗海龙便带着自制的数大包药散和数樽高浓度的米酒,李雪梅则带着一大袋曾淑萍的衣服,母子俩便一同来探望王细花了。
在进屋后的一阵寒暄后,罗海龙便向曾淑萍和张红荷示范,他教她两人如何按摩王细花的腿部及如何把药散和酒后敷到王细花的腿上,罗海龙是在想方设法的用药来帮王细花通经脉、通气血,想以此为王细花进行体外的辅助治疗。
随后,那李雪梅则拉着王细花的手,两个老人便在亲密欢快地交谈着,时年的李雪梅也已经是72岁的老人了,这两个因儿子和女儿的结合而成为亲家的老人,便像一对老姐妹一样在亲密地互相安慰和互相鼓励着,彼此都表现出了满腔的浓浓的亲情来。
午饭时,已见酒缸里的糯米已经出酒了,屋里已经开始飘出了酒香味了,那曾淑萍便舀出了部分头酒来让大家品尝,众人则赞不绝口。
王细花见曾淑萍亲手成功的酿出了娘酒了,她的心里便自是十分的安慰和高兴。
至下午离开时,李雪梅便当众对着曾淑萍说道:“阿萍啊,家里的事情不必担忧,我会照顾,你的衣裤我都帮你带齐了,你就安心在娘家好好的照顾母亲吧。”
曾淑萍便含笑点头称好。
说完后,李雪梅又悄悄与曾淑萍私语了数句,她在叮嘱曾淑萍真的要好好的照顾好母亲。
那罗海龙也叮嘱曾淑萍说:不用担心家里的作物,家中田园里的一切,他都会打理。
然后,李雪梅才与罗海龙离开了曾家寮,那罗海龙也把“月药”挑回了罗家寨。
李雪梅母子俩让曾淑萍尽心的去服侍王细花,是因为母子俩对王细花的状况那是十分的担忧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续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