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用“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来劝喻人们要孝顺父母,这话若用在曾淑萍身上,它确实是实至名归的。
当时间来到了1986年的中秋节的时候,那罗伟斌在来信中告诉了家人说叶菲菲已经怀孕了的消息。
罗家很快便将有后一代了!这令获悉后的李雪梅、曾淑萍和罗海龙那是万分的欣喜。
于是乎,作为长辈的李雪梅、曾淑萍和罗海龙便在家乡按家乡的习俗开始在做起了迎接新一代新生命的有关准备来了。
按家乡的习俗,一方面便要准备“月药”和客家娘酒,另一方面则要养鸡,以给叶菲菲将来生孩子时补身吃用。
在曾淑萍以前生养五个孩子时,这“月药”几乎都是由二哥曾永旺帮其到白芒嶂的大山里采的,而娘酒也都是由生母王细花帮其酿造的,那李雪梅、曾淑萍及罗海龙都觉得自己的功夫还未到家、还有所欠缺,便不敢自己在自家酿酒。
于是乎,罗海龙除了去龙头镇买来小鸡在家养之外,便还买来了糙糯米及酒曲等用料,然后与曾淑萍一起把它送往曾家寮,以请王细花帮忙酿酒,也请曾永旺好与罗海龙一起进山采“月药”。
谁知,当罗海龙与曾淑萍来到了曾家寮的时候,那王细花的身体状况却让两人大吃了一惊。
原来,仅仅是相隔一个月未见面的时间,便见那王细花要双腋挟着拐杖才能走路了,其行动便变得了老态龙钟和极其的不便了。
曾淑萍便赶忙搀扶着王细花坐下,然后,她便眼含泪花般嘘寒问暖关切地问起了缘由来。
王细花便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自己的病情,而曾永旺及张红荷也在一旁介绍着母亲王细花的情况。
原来,这已经85岁的王细花在一个多月前突然觉得自己的两只脚板麻痹了起来,然后便慢慢地失去了知觉,她感觉这双脚底变得了冰凉了,而且在之后便觉得这种麻木像缠树的藤曼一样不断地在从下往上慢慢地蔓延。
曾永旺及张红荷便把王细花送到了龙头医院里去诊治,龙头医院的医生却没有诊断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乎,曾永旺便着哥哥曾永兴从县城弄来小车把母亲王细花送到了县城的县人民医院去诊治。
县人民医院的医生在经过了一番的检查后,也感到是十分的棘手,因为,王细花除了脚部的麻木外,其身体的其他部位却没有任何的问题。
而且家人也对医生说:王细花一直以来,除了一些伤风感冒外,她耳不聋眼不花,从来都无其他任何疾病,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硬朗,其生活一直都是自理。
医生听后便说:都已经是85岁的高龄了,这也许是老人的有关肌能和神经衰退了的缘故吧。
于是,医生便采取了保守的中医治疗的方式对王细花进行治疗,那王细花便回到了家里,她便一边吃着通经脉行气血的中药治疗,一边在家休养。
曾永旺和张红荷夫妇便加强了对王细花的照顾,而在县城的曾永兴和陈冬梅及其子女曾建国、曾建忠、曾建红等也时常带着子女们来陪伴和看望王细花。
也许这是一种疑难杂症,也许这是一种罕见的怪病,也许这是医学界尚未发现过的一种什么病,那处在保守治疗中的王细花的病情却未见好转,随着病情从脚底向上的蔓延,那王细花便感双脚支撑不起上身的体重了,于是,曾永旺便为她做了一副拐杖,王细花便挟起了拐杖了,老人以此来顽强地坚持自理自己的生活。
曾淑萍在听完了王细花的病情后,她的心里那是万分的心疼和难过,她便在安慰着王细花。
罗海龙也蹲下身来,他在拿捏、查看着王细花的双腿,他一边拿捏,一边在问王细花的感觉,之后,他说道:“确实是疑难杂症,确实是有些怪异。这样吧,等我回家后配些药散来外敷试试,也许从前我跟长乐哥所学的偏方会有些作用,这民间的偏方有时啊也许就会有效……”
王细花、曾永旺和张红荷听后都倍感温暖和欣喜,也都纷纷地在应道:“好,好好好,那就好。”
想当年,罗海龙就是凭着自己向长乐哥所学的偏方来为何小红治断腿,从而才勾搭上了曾淑萍,因而便成就了自己一世幸福的姻缘,而现在,他又理所当然的用其来为王细花治病了。
这又一次证明了当地客家人所说的:人生必须要多学多掌握一些技能,学就必有所用!
在一阵的嘘寒问暖后,那王细花见罗海龙和曾淑萍担来了糯米等东西,她便问起了来由。
罗海龙和曾淑萍便向王细花、曾永旺和张红荷细说了起来。
当王细花听曾淑萍说是为儿媳妇来酿酒、是叶菲菲已经怀孕了的消息时,老人便忘了自己的病痛了,她竟万分的高兴和兴奋了起来。
王细花哈哈哈的欢笑道:“哦,好啊,好好好,我萍儿要做奶奶了,我萍儿要做奶奶了……我真为我萍儿高兴啊,我真为我萍儿高兴啊……”
曾淑萍也对着王细花笑道:“是啊,妈,你也要做外婆太了,我高兴,你也要高兴啊,你可要长命百岁啊,要注意和保养好身体,将来也要见见你的曾外孙啊……”
屋里的罗海龙、曾永旺和张红荷见状后也都欢笑了起来。
“好,好好好,你来找妈帮你酿酒就对了,萍儿啊,也许呀,这是阿妈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我觉得呀,阿妈的时日也不多了……”王细花说道。
“妈,别这样说啊,我要你长命百岁的呀。”曾淑萍说道。
“唉,话是这么说,谁都想长命百岁,但是这人啊,总是会有那么一天的,嗯……咱就别想那么多了,就趁妈现在还能动,就让妈把这酿酒的功夫教给你,红荷这些年呀也学会了,就让咱娘儿仨个一起来酿吧。”王细花说道。
“好,我妈的酿酒功夫,那几十年来都是远近出名的,这一次呀,我一定要把它学会。”曾淑萍说道。
那张红荷也在一旁点头应允着。
时年,那曾永旺和张红荷的儿女们也都外出了,其中的曾建光、曾建辉是各自带着老婆孩子外出去打工的,而未婚的曾建成、曾建霞和曾建明也是独自外出打工了,家里也就只剩下了王细花、曾永旺、张红荷三个老人和还在读书的小女儿曾建珍在家,因此,家里便有大把的空房和空床,那罗海龙和曾淑萍当晚便留宿在了曾家寮。
当晚,这数人在家长里短的闲聊便不在话下了。
第二天,那罗海龙和曾永旺两人便拿着镰刀、尖担、绳索、带着干粮进山去采“月药”,而曾淑萍则跟王细花和张红荷在家开始酿酒。
王细花和张红荷在一旁指导和烧火,而曾淑萍则亲手操作,她从蒸米、晾米、和酒曲、装缸……这一整套的工序便都在王细花的指点下完成,随后,王细花又跟曾淑萍讲起了后续的发酵、保温、试温、翻米等一系列的技术和技巧来,这让曾淑萍感到了有些复杂。
至下午,罗海龙和曾永旺两人各挑着一担“月药”回来了,之后,他们数人便把“月药”摊开在了祠堂前的禾坪中,以让其被太阳晒干。
鉴于这酿酒的技术有些复杂,经商量后,那曾淑萍便留住在了曾家寮,以便在母亲王细花的指导下完成酿酒的整个过程,而罗海龙则独自回罗家寨陪伴其母亲李雪梅。
在曾家寮,这近50岁的曾淑萍每天晚上便都与自己的85岁的亲生母亲王细花睡在了一张床上,这样,王细花与曾淑萍这对自小因世俗观念而无奈被分离的母女便有了较长的亲近的时间了,母女俩也就有了聊不完、谈不尽的悄悄话,也就有了属于她们母女俩的舒心的时光了。
第一个晚上,母女俩相偎着躺在了床上,谈意那是甚浓。
老人喜滋滋的的说道:“萍儿啊,我看着你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了,看着你的一群儿女都有出息了,妈好高兴好高兴啊……”
“是啊,妈,看来是熬出头了,孩子们在春节时会向长辈派钱了,你看,他们会孝敬你了,也会孝顺他奶奶,还会孝顺我和海龙了,现在呀,菲菲也怀孕了,妈,我也是从来都没有过现在这么好的心情啊……”曾淑萍甜滋滋的说道。
“哦,那就好,我的萍儿你呀,也应该享享福了,你也辛苦了半辈子了,想当年啊,你差点就被你那死鬼爸爸给弄死了,好在是我骗了他,才把你留了起来,那才有你现在的生活和一群有出息的儿女呀……”王细花说道。
“是啊,妈,如果不是你,那哪有我的今天和我儿女们的今天啊?”曾淑萍说道。
“是啊,只可惜啊,你上面的两个姐姐就没有这个命了,只恨我当年啊太软弱了呀,否则啊,那我还有两个女儿,也许就还有两个女婿和两群外孙,那该多好啊?是不是?”王细花陷入了对四、五十年前的回忆了。
“妈,别老想从前的事了,那是时代造成的,你看现在,我大哥大嫂、我二哥二嫂,还有你的一大群孙子孙女,个个不都十分孝顺你么?你都已经是85岁的老人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你就为我二哥在家里看家、好好享福吧,是不是?”
“嗯,说得也是,你大哥也说,现在国家的政策好了,形势好了,生活也好了,他也说要我啥都不要想,就让我享清福就是了,你二哥二嫂,这儿孙们啊都对我好,其实我已经是在享受着儿孙们的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