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是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会愿意回去跟你父母住,离了婚之后你去哪儿?所以先别离,行不行?”
她不愿意睁眼,他只好俯下身扳过她的脸想要她面对自己:“从是,你看看我。”
搡开他的手,从是如他所愿睁开眼睛来,眼眶泛红,情绪忽然有几分激动:“现如今你做出这个样子有什么意义?”
“从我答应父母跟你结婚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有想着跟你好好过的,但好几次我发现,从来都是我自不量力,你曾几何时把我真正当作过你的妻子、你的家人?在我面前,你喊你爸妈从来都有个‘你’字。是你把我分割在外的。”
“那天我摔碎了你的沙画瓶,你记得你当时的态度吗?”
“你看看,她是你心头的朱砂痣,我不过是你生活道路上随意填充进来的一块砖,而今朱砂痣找到了,你也有了对抗父母的底气,我放手,你也不要再故作深情地留我。”眼泪从眼角不住地往下淌,终究还是将她的难过与痛楚泄露人前。
“就算我再怎么样逆来顺受,难道就能让你要我跟别人共侍一夫吗?”
“从是~”她每一声控诉都是在诛他的心,他满眼悲痛,声音暗哑又无力。
“从是…….”
他的手才碰到她的肩,便激得她动作剧烈地拨开,通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出去吧,就当我求你,别让我看见你,你碰我一下我就会想到你跟她在一起的画面,恶心到让我作呕。”
而今,她的眼里除了鄙薄、抗拒,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没有。
从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往日妻子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里,原来装的都是温柔与爱慕。
深秋的寒意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钻进心脏,他通身冰凉,如飘浮在深夜漆黑无边的海面,强烈的后怕与悔恨化成一只只无形的利爪,拽住他的咽喉、他的四肢、他的胸腹,蛮横地往海的最深处拉拽!
他身体重如铅石,觉得无法喘息!
看着妻子万分抵触的模样,他脚步艰难地转过身,沉重地迈开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而去。
身后的声音在数秒后再传来,带着决然与冷漠:“做手术的那些费用我不会还给你,权当你为这孩子做最后一点事。至于剩下的,我自己会结清。”
从沿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停顿了须臾,最终还是离开了病房。
匍一出门,视线便纳进双亲一脸难以置信的面容。
他羞愧问道:“你们……都听到了?”
“那个女人是谁?”
“仝茹。”心如死灰的他连瞒的心思都没有。
简洁的两个字,对于夫妻俩来说如晴天霹雳。
“仝茹?”从母不敢相信:“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仝茹?”
从沿疲倦地跌坐在排椅上。
“你这个该死的,不仅做了对不起从是的事,还跟仝茹………”气血直往脑仁里攻,她又恼怒又心痛。
脸色铁青的从父震惊与怒气不必妻子的少:“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真想打死你。”
“当初好不容易让你跟她分手,现在结婚了你们来玩旧情复燃那一套?你恶心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