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沿紧急拿来垃圾桶放在她的脸下,另一只手不住地替她顺背,夫妻两人也停下来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呕~”她扒着床沿不住呕吐,将才吃下的流食尽数吐了个干净。
从沿自是心疼得无以复加,情愿是自己替她受罪!
好不容易等她吐干净了,他端来杯水送到她嘴边:“来,漱漱口。”
从是就着对方的手灌了两口水清了清嘴巴,又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回床上。
她眼角渗出了泪,也流了些鼻涕,从父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儿子,后者正要给她拭去,她转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从母见了,便取了纸巾自己替她擦。
“明天星期五,我估计出不了院,下个星期一,我们去民政局吧。”这是自她从手术室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带着孱弱与黏稠,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这话一出口,病房里的三人都沉默了数秒,从母正要开口劝,儿子坚决的回应钻入鼓膜:“我不同意离婚。”
“那就分居。”
两个长辈见儿媳这么无情的样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阿是啊,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呢,总要有个理由啊。”
从父:“是不是这混蛋给你委屈受了?”
偏过头,她拒而不谈。
从沿:“爸、妈,让我跟她单独聊聊吧。”
看着病床上憔悴的儿媳,从母心里头是各种情绪交杂其中。
她满脸愁容地将儿子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你好好劝,她现在血气大亏,不能让她情绪有太大的起伏。”
“我知道。”
夫妻两人将门带上,就坐在走廊外守着,从父眉头深锁,从母唉声叹气。
病房里只剩下小夫妻二人,可从是闭上眼睛假寐,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膈应。
守在床边,从沿不愿意走,艰难地问着:“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你真要我撕破脸皮吗?”
“是因为她,还是你怀孕我疏忽了?”
睁开眼睛,扯了扯唇角,她看向丈夫,发出一声充满讥嘲的冷笑:“这间医院,这栋楼里,住着你两个女人,送我进来时你不会觉得亏心?昨天晚上,你不就在这间医院跟她翻云覆雨?”
每一个字都如凌迟鞭笞,惊得从沿浑身一凛,一股麻意从脚心一路窜上头顶。
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前,他只觉得她最多是猜到了什么,可现如今才迟迟地发现——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
看着丈夫震惊羞愧的模样,从是别过头,闭上眼:“答案你现在知道了,麻烦你出去吧。”
他像个木头一样立在床畔一动不动,许久之后才寻回一些理智:“昨天晚上,是我错了!”他说话声音隐隐都在颤抖,分不清是出于愧疚、害怕,还是悔恨。
“是我错了,你要离婚是对的,可是能不能晚一点,给你我一些冷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