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庭、谢子隐和伺晨三人停下说笑,都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长发过腰,袅娜娉婷,却是男子打扮的人正端着茶壶茶杯叉着腰骂道:“我说你们听没听到,要么掏钱要么滚出去!”
站在那位对面的像是一对祖孙,一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老太太,和一个同样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小姑娘。
“大爷求您行行好,给我和孙女一口水喝吧!”那个老太太的一双黑黢黢,干枯如老树枝的手,死死拽住了那位“大爷”的白色袍袖,就势跪倒在地。
那个小姑娘也忙跟着跪了下来。
“哎哟!”那位“大爷”惊呼一声,往后跳过去,可惜衣袖被那老太太攥得太死,没抽出来,结果一个没站稳直接向前扑倒,砸在了那老太太身上。
两人顿时都没了动静。
鼓乐停了,歌舞也停了,人们都站起身来围拢过去瞧热闹。
“哎哟哟~”
人们刚凑到跟前探了身子去瞧,那两人就叫唤着爬了起来。
“大爷”见跟脏老婆子滚到了一起,惊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又踢又踹,想把她推远一点儿。
奈何那老太太又皮实又赖,竟在混乱中死死抱住了“大爷”的脚,“你把老婆子摔伤了,就得赔,给吃给喝还得给我们最好的房子住!”
“你放开我!放开我!”“大爷”恶心得对着老太太又踢又打,想把脚抽出来,奈何那个老太太力气实在是太大,两只手像是金刚爪一样扒住他的脚就是不撒开。
乱战之中之前掉落的瓜果被两人压碎,汁水弄了一身,好不狼狈。
众人看得极是起劲,比刚才看美人跳舞还要精神抖擞。
“在这个地方还有敢耍无赖的!”花满庭抱着胳膊竖了个大拇指,“真英雄也!”
“这一出‘老太太大闹阎罗殿’要是拿到茶馆里说书,肯定场场爆满。”谢子隐抱着胳膊啧了一声。
“哎!”花满庭喊了一声,往后倒过去,谢子隐抬手接住了她,另一只手反手抵住了条桌。
原来是看热闹的人群挤了花满庭他们的桌子,他们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打架的位置在二层小楼前,外面一半看热闹的人大多从他们前面的空场通过。
现在连没买到座位的人也挤了进来,场面越来越混乱。
花满庭把腿从桌子底下抽出来,站了起来,伺晨接过谢子隐,用手抵住桌子,谢子隐也跟着站起了身,为了不让桌子一直被往后挤,伺晨站起来后便抬脚将桌子踩住了。
“哎,你敢偷我的瓜!知道这瓜花了老子多少钱吗!你给老子吐出来!”又有一处追打了起来。
这一句骂不得了,算是给那些混进来的人提了个醒,立马都从看热闹的状态变成了混抢状态。
幸好花满庭他们的茶和瓜果还没有上来,只有一张桌子也没什么可抢的。
见场面要失控,谢子隐赶紧护住花满庭,拍了拍伺晨,三人立刻向后撤去,撤到了边缘。
“谁摸我!”歌舞女子们被挤作一团惊叫着。
“谁拽我的耳坠!”话音未落,那美貌女子的耳坠已经被人生生给拽走,耳朵上豁了个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我的耳朵!”女子捂着耳朵大哭起来。
“这里的仆役舞姬都是普通人。”花满庭附在谢子隐耳边说。
“嗯,只有朝咱们要钱的那个红衣女子非人,却也不是僵尸鬼魂之类,你瞧出来是什么没?”谢子隐也在花满庭耳边小声问道。
“谁!”花满庭突然感觉有人在拽她腰上的玉佩,低头一看竟是一只女人的手,便一翻手钳住了那只手,往下一压,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就跪倒在了花满庭的脚边。
“对,对不起!”那女子顿时泪如泉涌,“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实在是没法子了。”
花满庭皱了皱眉头,怕那女子被人踩倒,便手上一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这时人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已经从哄抢酒水瓜果,开始哄抢财物。
“噗”地一声轻响,旁边一个人倒了下去,后腰上一片血红,一个人从那人怀里摸出了一只圆鼓鼓的钱袋子。
倒下的那人,花满庭认得,刚刚就坐在她旁边那桌。
捅人抢钱的那人刚把钱袋子放进怀里,就被人当胸捅了一刀,手里的匕首和还没捂热的钱袋子又被人抢走了。
可那人刚抢过来,就又被三四个人扑倒在地。
“上房,人群里不安全!”谢子隐大喊一声,花满庭和伺晨会意,纷纷纵跃而起,跳上了旁边不远处的半边厢房房顶。
花满庭在跳起来的时候,顺便把企图偷她的那个抱婴儿的女子也带了上来。
“谢谢!”那女子跪倒在房顶上,给花满庭磕着头。
房顶上盖的是青瓦,斜着铺的,本来站都不容易站稳,她还跪下!
花满庭面上一惊,赶紧拉起她,“你站好,别滑下去了!”
“去那里!”谢子隐指着房脊处的平台说。
“好!”花满庭应着,先探脚出去试了试,又对旁边的女子说,“你踩这条,还有这条,是龙骨,不会踩塌。”
“嗯。”女子应着,便在花满庭的搀扶下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