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晔皱眉啧啧,纨绔公子的心思真是单纯得可怕,除了女人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真是闺中少爷不知愁啊”,承晔摇摇头,“她没来,姐夫,是我啊!”
他对着床畔的少年眨眨眼,仰面发出一声怒吼,“你这臭小子,怎么就是阴魂不散!”
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将放在枕畔的卷轴拿开卷起来,面上有些心虚。
承晔立时注意到这些,“我表姐那么神仙一样的人品,你竟然把口水吐在她画像上。”
“吐口水!”祖雍大叫,旋即又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抱着卷轴别过脸看着床内侧,“要你管。”
“有事说事。”
他胡乱披上一件衣服,赤着脚下了床,一脸不耐地拉着承晔往外走。
“事情很简单,就一句话”,承晔想要挣脱祖雍抓在袖子上的手,又不敢使力气,只得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外走。
“那个藕荷,往后有什么消息也可以让她知道,她是我们的人。”
祖雍点点头,多大点事儿嘛值当跑到他卧房里吓人。
忽地止住脚步,“不对啊”,他揪住承晔,神色复杂,“原本你们两个见了面就跟乌眼鸡似的没好话,今天是怎么了,忽然成了自己人了?”
他一边嘴角翘起,“这个点就来了我这里,难道昨晚就在这儿?”
昨晚是在这里,但不是他心里想的那样,承晔横他一眼,袖子使劲一甩便挣脱了他的手,冷哼道:
“话我说完了,别的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身子一轻,还从堂房那扇大窗中如燕子一般掠出,祖雍在窗下站着跺跺脚,屋顶上黑影一闪,随从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祖雍一声冷哼,“这臭小子,我好歹是长辈,他真是胡闹。”
又恼怒地擦擦眼睛,“这藕荷,是有几分姿色,但是这……”顿觉天下男人都不如自己一半眼光。
转身又喃喃,“我听说突伦郡主对他很是赏识,当然了,隔着国仇家恨怎么可能到得了一块儿……但是这个藕荷也太离谱了吧。”
默默走到书案后展开怀里的画轴啧啧几声,两眼闪闪发亮,“哈哈哈哈,这神仙一般的人,如今是我的人。”
…………
五月初夏的清晨,天色亮得很早,阳光早早攀上城墙,城门内外早就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一派欣欣气象,倒显得城门外分列站在两旁的官差畏畏缩缩的一点气派也没有。
站在差役们最前面的吏员佝偻着脊背,灰扑扑的官袍穿在身上好似还湿哒哒的,他也不往前看,只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马蹄声踏踏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一个站在队列前的差役吐出口里嚼着的东西,脸一偏看向身旁的吏员,“张大人,人来了。”
张吏员懒懒抬起头,一手搭在额头上遮住光线,这才看清走近的四匹马,三个年轻人簇拥着一个长须中年人,那中年人脸色灰败,双手抱在马脖子上,拿一方白帕子捂着口鼻不住咳嗽,仿佛下一秒便要断了气一般。
他嘿嘿两声,这人必定是沈迟了,怎么看起来没进沙洲府城都一副要升天的模样。
眼看那四人越来越近,他赶忙藏起面上的嘲讽,一脸急切地带人迎上去。
“沈大人啊,沈大人啊,终于把您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