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别乱说啊,我可是遵照师父的指示,一直在凝神静坐。”圆通正色道。
“你是在凝神偷听吧!”钟义吐槽道。
圆通没理他,看着他师父和程卿走进右手边的房间,眉宇中隐现担忧之色。
“圆通!”钟义走到圆通边上大吼一声,把圆通吓了一跳,“你不是跟罗亚在那个什么鬼山么,你怎么跑这来了!”
“罗亚没让我去团龙山啊。”圆通苦笑道。
“没让你去?你失宠啦?”钟义头一歪。
“我从来也没得过宠啊!”圆通继续苦笑。
“少来!我才不相信!”钟义撇嘴道。
“谁不知道你是罗亚的左膀右臂!上次去那个那个什么山里,要不是你帮忙,罗亚能找到那个什么紫微什么的么!”
“说起那次...”圆通有点犹豫,转头看向黄士季。
“师弟,我总觉得罗亚他们其实是知道路的!虽然看似是我一路避开了凶险的方向找到的路,但其实…其实我觉得…是他自己找到的,或者说,是他引导我找到的。”
圆通看向黄士季。
“什么?罗亚知道路?!开什么玩笑!难道他去过?哎黄士季,你不是说那个是有什么规律的么?什么八卦五行还是什么的!罗亚怎么可能会走!我才不相信他这么大本事!”
钟义也看向黄士季,对圆通的说法嗤之以鼻。
“钟义,我倒是想问问你,程小姐为什么会知道紫微垣的入口?”黄士季问道。
“我哪知道,我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可不像你们!有奶就是娘,我是不会背叛卿姐的!”钟义昂头大义凛然道。
“呵呵。”黄士季笑道,“那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现在和你卿姐是一国的啊,我怎么会害她呢!”
“那谁知道!就算现在不会,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啊!你一会跟着吕义山,一会跟着罗亚,有奶就是娘!有肉就是爹!我才不要相信你!”
“好好好。”黄士季看着一脸嫌弃表情的钟义,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严昱】
“甩开他们!”坐在汽车后排的官云衣喊到。
“不行!甩不开!”韩星满头大汗,后视镜里,三辆越野车呈品字形向他们的车逼近过来。
官云衣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紧紧抓住车窗上扶手,她看到身后一辆追击的越野车正试图从侧翼超过他们。
“你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他们要这样紧追不放?!”官云衣朝身边的人看去。
她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在滂沱雨夜被一群人狂追不舍的严昱。
严昱看起来情绪很稳定,虽然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后追车的动向,但他并不像韩星和官云衣一般慌张。
在清晨被云家叔侄和张授联合围追的时候,他就想放弃算了。
他跑累了,不想跑了,反正张授和云伯安他们也不会杀了他,最多是威胁威胁折磨折磨。
他们以为自己掌握着第三块石刻,为了石刻,想来他们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
可世事就是这么出乎意料,就在那个关头,官云衣和韩星突然出现了,成了他的救世主。
不,他们并不算是突然出现的,昨晚那辆来搅局的重型越野车就是他俩。
他们和他一样,在黑暗里潜伏了一夜。
然后在清晨最危险的关头,再次开车及时杀到,救了他。
是救了他么?算是吧。
起码现在,他们还没被抓住。
但眼看着那三辆越野已经合围过来了,不,是四辆才对,后面的一辆被遮挡住了。张授的车,已经从左侧超上来了。
被抓住,应该是迟早的事吧。
严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他不慌张,事实上,他知道官云衣和韩星会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巧合。
昨晚,云伯安在他家的时候,那个按了门铃的,说不定就是官云衣吧!
虽然他还没有向他们求证,但也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来找他?有什么企图呢?
多半也是为了石刻吧。吕义山父女不是也一直认为他是石刻的掌握者么?
这样说来,和官云衣在一起,与和罗亚、云伯安在一起,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官云衣长得好看一点吧!
“喂!你睡着了么?!”官云衣怒道,“都这会了,你倒是好兴致!”
她看到张授的车头已经赶了上来,并且一直在向右打着方向,企图逼停他们。
而这个时候,那个该死的始作俑者严昱,居然闭目养神起来了!
“绑好安全带,一会车翻到田里去的时候注意保护自己。”严昱好整以暇地说道。
“说什么呢!”官云衣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张授的车头猛的往他们车上一撞!
车一下子失去了控制,严昱眼疾手快,一把揽住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的官云衣。
这本就是一条细窄的小路,两边都是农田。
被猛烈撞击后,韩星猛踩了一脚刹车。
在惯性和撞击力的双重作用下,车子发生了侧翻,一个华丽地甩尾之后,翻进了农田里。
不远处,清早起来准备到地里忙活的农民大叔,站在田陇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程卿】【荷叶镇】
“这里没有椅子,你可以在那个蒲团上坐一下。”老道士说道。
程卿摇了摇头表示不用,随即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东厢的一个小房间,看起来应该是个书房,正对着门的地方有个矮方桌,边上是几个放满书的矮柜,地上有一些垫子。
“我和彭厚于微认识很多年了。”
老道士走到矮桌前,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他们是人们眼中的神仙眷侣,志同而又道合,确是难得。唉,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程卿问道。
“可惜于微去的太早了。”老道士摇头叹息道,神色一黯。
于微是外婆的名字,除了这个名字,程卿对外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这个话题是对外公来说是个禁忌,她当然也知趣地从来不会多问。
事实上不只是外婆,母亲,父亲…太多太多禁忌的话题都不可以在外公面前提及…
现在回头想想,在与外公相伴的那几年,她除了整日埋头学习,几乎没有做些什么别的了。
“她…是怎么…”程卿想问很多问题,却又犹豫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唉。”老道士又是一声长叹,“于微她…太执着于一念,她太累,太苦了,心中又有解不开的郁结…”
程卿皱了皱眉,她能看出老道不想细说。
“其实你外公又何尝不是如此。”
老道士话锋一转,看了一眼程卿。
“彭厚聪明一世,却也还是勘不破,参不透。他和于微一样,到头来,生生把自己结在网中,越陷越深。”
“他们到底在追寻什么?我外公外婆,还有我父亲。他们到底在找什么?”程卿问道,“道长,您一定知道真相,请告诉我。”
“找什么?”老道士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还能找什么呢?我想你早就猜到了吧,又何必多次一问。”
“上古神镜?”程卿说道,“他们真的是一直在找上古神镜么?”
“唉…”老道士从矮柜中拿出一个本子,“这是他们的东西,现在交给你了。”
“这是什么?”程卿接过本子,本子上都是灰尘,一看就是久未碰触过。
“我不知道。”老道士摇了摇头,“也不想知道。”
“道长您觉得,我是不是...也不应该知道?”程卿轻轻拍了拍本子上的灰尘,并没有着急打开。
“你的定力比你父亲好多了。”老道士笑了,“不,可能比你外公都好。你像你妈妈。”
程卿一愣,随即陷入沉默。
“你有知晓的权利,我也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这是我的责任,也算是我对你外公外婆的交待。”
老道士在矮桌前的垫子上盘腿坐了下来。
“不过,你也有选择的权利,可以像你妈妈那样,选择一条不同的路。”
程卿没有说话。
妈妈…好熟悉又好陌生的一个词…
总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坚硬无比,总以为愈合的伤口不会再裂开。
可原来,原来很多事情,不再提起,并不代表已经忘记,所谓释怀,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想知道。”程卿以异常平稳的语调说着,“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好。”老道士点了点头,“坐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他指了指面前的垫子,温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