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摇头:“他现在没有姓名,就叫阿呆。”
将阳顶天霸占龙王祠、夺人名姓的事说了,对于阿呆、周芷若的事自是绝口不提。
饶是蒲、裘两人见多识广,也听得面色凝重,久久不语。半晌,蒲静芙才长叹一声,喟然道:“阳贼行径,便说是穷凶极恶,似也太轻啦。幸而伏诛,否则不知还要有多少无辜之人受害。”
安生心念一动,忙问:“是了,门主,攻打五绝庄时,可有顺利接出上官夫人母女?”
他本想说出何进之名,顾虑到有裘千仞在,又生生吞了回去。倒不是他信不过裘千仞,只是阳顶天亡故后,五绝庄内尚不知有什么变化,为免拖累何进,还是谨慎为好。
蒲静芙道:“妾身正要与安大人说此事。据罗网回报,接应行动原本十分顺利,但似乎是那位上官小姐不肯走。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说来,何进、上官夫人母女都还在庄里了。”
阳顶天已死,五绝庄本就是上官家的基业,上官巧言纵使奸恶,有罗成坐镇节制,庄内的形势料想不致更糟。后续须利用罗网的刺探之能,与何进取得联系才行
安生一边盘算,忽听裘千仞道:“阳顶天这么恶,倒是一帖上等药引。”
停步一指:“喏,你朋友在那儿。!”
三人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月门前,院中草木扶疏,小轩窗里,阿傻身着雪白中单,正拈着笔管埋头写字,双手虽仍不住颤抖,握笔的姿势却与常人无异。
“阿呆!”
安生飞奔而入,两人相见,各自欢喜。
阿呆双手腕间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由掌底一路延伸到肘弯,手背上也各有数条长短、方位不一的痕迹。安生满以为裘千仞替他切开皮肉接驳经脉,必定留有凄惨的刀疤,岂料疤痕却是极轻极淡的绯樱色泽,若非事先知情、且刀疤两侧留有缝合的痕迹,还以为是被指甲划伤之类。
“这……”
他睁大了眼睛,开口时竟有些结巴:“这是几时完成的?怎能……怎能好得这么快?”
“三天前才拆的线。”
阿呆打着手势:“她们说大夫整整花了一天的工夫,弄好之后我又昏睡了一天,所以是五天的时间。”
这样的愈合速度,简直是骇人听闻了,安生心想。
但转念又觉理所当然:裘千仞号称续断如生,除了高超的刀法和令人不觉疼痛的麻药“死不知”之外,还须一帖能迅速止血、隔绝空气,令骨肉自行生合的金创秘方才行,否则伤口出血不止,接得好又有何用?
“可惜动刀时你正睡着,”
安生一边笑,——边打手势:“没能看到裘大夫变了什么戏法,要不学了起来,以后我们俩就靠这帖金方发财啦!”
阿呆嘻嘻傻笑,不注活动着双手十指。
经乾元真气活化的肌肉,原本焦枯的表皮尽褪,新生的肌膺呈淡淡的粉红色,汗毛如婴发般金细柔软,指掌较常人略瘦,更显纤长,灵活度自是远胜从前,但仍看得出僵硬无力,提笔所书也是歪歪扭扭,每一笔活像蚯蚓蠕动。
安生拈起未干的宣纸,但见墨迹纵横,却看不出写的什么。
“阿呆,你都写些什么字?”
“不是写字,是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