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几天,齐皓觉得自己和魏瑾在皇宫里待的时间也够久了,便向皇帝提出离宫的想法,可皇帝却一脸讳莫如深的打发了他,出宫的旨意迟迟不下来。
这让齐皓心中有些不安,他下意识的想找魏瑾说一下这件事,可刚转过头又忽然想起来正在和魏瑾冷战,便拉下脸转了回去。
魏瑾瞅准机会,立马见缝插针:“有事什么事吗?”
齐皓没说话,魏瑾却不放弃,琢磨道:“这几天看你往皇帝那边跑的勤快,是不是他不让我们出宫?”
齐皓有些讶然的瞄了她一眼,自从赏花宴的事情过后,安宁公主就和她不再联系了,这些天魏瑾都一个人待在偏殿里,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魏瑾将眉梢一扬,好像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得意的说道:“想想就知道了,我们两个外人在宫里住了那么久,宫里宫外早就猜测纷纷了。”
齐皓终于出声了,虽然只是含糊不清了一个字:“嗯。”
魏瑾大喜过望,忙接着说:“皇帝把我们留在宫里肯定不是好事,但你已经交出了兵权,即便和昔日袍泽吃个酒都小心谨慎,皇帝抓不到你的把柄,应该不会做关门打狗的事。”
齐皓点头,淡淡说道:“你继续。”
“你可算是理我了,”魏瑾感概了一句,便继续说道,“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监视你。不过把你放在皇宫里就没什么意思,你再怎么说也是个外臣,哪怕娶了我这个异姓公主,也终究不是皇家的人,用这样的法子是圈不住你的。”
齐皓抿了一口茶,道:“皇帝看上去好像怎么样都不占理,可如果他的目的不在朝廷,而在京城之外呢?”
“京城之外……”这下子魏瑾是用心在想问题,而不是顾着和齐皓搭话,她双手托腮,眼珠子转了两圈,试探着说道,“听说不久前东边遭了水患,淹了三座城,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正要派钦差去主持大局,会不会就是给你留的?”
齐皓笑了一下,半夸赞半否定的说道:“你猜的差不多咯,不过不是钦差,而是押送赈灾银的挂名将军。”
“嗯哼?”魏瑾坦然道,“这件肥差不好当啊,不说那些嫉妒眼红你的,光是一路上碰到的贪官污吏就够你头疼。到了灾区之后,每个地方都要伸手跟你要钱,你给不给、给多少、什么时候给都是些讲究事情。陛下这是有心磨练你,让你以后去户部管银子?”
如今这个烫手山芋齐皓接是接,不接也得接,他在后宫住了这么久,早就该离开了,这个机会瞧着就是皇帝给他的赏赐一般。可其中的凶险,恐怕只有当局者清了。
齐皓笑了笑,好像并不在意这些阴谋算计,而是看着东边轻叹了一声:“现如今不知有多少百姓正食不果腹,可这座金玉王朝里的贵人们在想什么?他们想要用百姓的救命钱把看不惯的人拉下马,真是可笑。”
听着这番话,魏瑾忽然沉默了下来,她方才好像也忘了正深处水深火热的百姓们,连她这样的局外人想的都是权谋算计,那朝堂上的大官们呢?
齐皓抬手,接住了从枝头飞下来的一片海棠花,喃喃道:“我会主动向皇帝请旨带着赈灾银赶赴灾区,没有人能拦住我。大周战乱不断,百姓们已经遭受了人祸,不能放任他们去扛天灾了。”
“总是要有人为天下百姓出头的,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这么一句问话让魏瑾心中一震,很久之前她以为齐皓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后来才发现他是一个优秀的将领,如今她好像从齐皓的这段话里又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将军不仅仅会打仗,他还心系天下,不忍看苍生受苦,妄想以一
己之力颠覆冷酷的皇权。
说来不可思议,可当初谁又能想到一个从小小的梨花村走出来的小卒,有一天能够成为和朝廷重臣平起平坐的大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