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车祸严重,就连父亲的手表都有损坏,这部手机倒是意外的保存完好。
常鸣突然有一瞬的好奇,这个手机还是完好的吗?
于是在附近的抽屉翻了一下,果然找到一根充电线。
常鸣便将充电器插入面板,连接上手机,居然立马就显示出充电成功的动静。
他没有多想,等手机自行充电,自己则继续收拾东西。
一上午下来,兄弟三个没假手他人,也累得不轻。
于是吃完午饭便决定休息一会儿下午再继续。
常鸣还惦记着于诗诗,所以趁哥哥们休息他便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确定对方状态还行,又安慰了几句才挂断。
一上午整理父母遗物,让常鸣内心的自责难掩,他不敢停止思考,怕一放空这份自责就会将自己淹没。
于是便开始琢磨沈迎那边未解的谜题转移注意力。
喻廷当时嚷嚷过,沈迎在那次他们竞价之后,率先去找的并不是裴瀛,反而是出价最低的姜流许。
早在他们这里大肆宣扬过沈迎的不公平,事后他旁敲侧击,也证明了诗诗自那以后对姜流许表现的颇为信赖。
常鸣这时候便想,有没有可能,沈迎拿某件事破坏了诗诗对他的感官外,把这件事的好处给了姜流许?
毕竟那家伙最缺德,是沈迎的不二选择。
于是常鸣打电话给姜流许,直接问道:“竞价过后,沈迎给你出的什么主意,让你得到诗诗的信任?”
姜流许讶异道:“这是可以说的吗?”
常鸣道:“少装蒜,沈迎那张嘴撬不开,但她从来都扬言不干涉客户之间交流的。”
“以前你还在追诗诗,我不指望能从你嘴里问出什么,现在你不是跟沈迎打得火热吗?这些事告诉我也无所谓吧。”
姜流许点点头:“也是,现在确实没什么好遮掩的。”
于是干脆道:“沈迎第二天来找我,用的招数确实是利用解决你的麻烦,来博取诗诗的依赖。”
“虽然我也不清楚那一句话关系到你和她之间什么事。”
“不过我当时告诉诗诗,我替你删了一条信息,并偷偷拿你的手机设置了陌生号码拒接,所以诗诗特别感动。”
常鸣眉头紧皱:“为什么你撒这种谎诗诗会感动?”
姜流许:“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感受到了安全感吧?”
常鸣又追问了一番,从姜流许这边也再弄不到多余的信息了,便悻悻的挂了电话。
回到衣橱,此时手机也充得差不多了,按下开机键,手机毫无障碍的开了机。
十几年前即便是智能手机,也没有现在五花八门的应用,常鸣有些笨拙的一个个点开。
先是翻开相册,里面还保存着一些他妈妈拍的照片。
大部分是他们三兄弟,还有一些飞机场俯拍下去的风景,是她到新的地方出差的习惯,会发一张给他们。
从相册到商务软件,再到短信记录,那些枯燥无味的商务短信,常鸣却一字字的细心研读。
仿佛是在透过这些文字,感受母亲当时的工作状态。
甚至连通话记录也没有放过。
电话里最后几条通话是和自己的,足足七条,常鸣有些呼吸不畅。
他猛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强迫自己面对这一切。
过了好久,他呼吸逐渐平缓,将手机按进胸口。
他成功了,他终于第一次直面了自己害死父母的事实。
他甚至病态的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这个时候沈迎再用同样的事刺伤他,他还会畏惧吗?
三兄弟一直收拾到晚上,但因为物品众多,且要一样样判断,所以进度不算快。
因为第二天还得继续,也就犯不着麻烦的跑来跑去,三人便决定当晚就住在老宅。
他们曾经的房间已经被收拾了出来,常鸣躺在以及八岁前睡的床上,脑子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个房间定格在儿童房的风格,虽然床足够大,但里面的装潢,物品还比较幼稚。
常鸣搬走的时候没心思管这里面的东西,现在看来,竟满满的童年回忆。
他从床上起来,拿起自己的士兵玩偶,飞机模型,拉开床头抽屉还有当时收集的卡片。
常鸣拿起来摆弄了很久,仿佛还记得当时为了收集卡片买了多少零食,又怎么急于跟同学炫耀的。
摆弄完将卡片放回去,又打开/
整理的人比较细心,充电线就整齐的收纳好放在旁边。
常鸣逞强似的拿起那部手机,将它接上电源,等充电到能开机的状态,他才小心翼翼的打开。
这次他没有像翻看母亲的手机一样,而是径直翻到通话记录,手指颤抖着点上一条,手机上出现删除的标志。
常鸣心里的声音在左右互博,一个催促他删除让一切成为过去,一个却让他保留这才算坦然面对过去。
可正当常鸣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猛地惊醒。
他退出妨碍视线的删除标,仔仔细细的看了眼上面现实的记录。
接着翻身跌下床,头都磕到床脚了却浑不在意。
常鸣光着脚冲进父母的房间里,拉开抽屉扒拉出白天那支手机。
他双手剧烈颤抖,眼睛胀得生疼,脑子里一片嗡鸣,喉咙就在这么一瞬间干得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因为过于动摇,甚至拿起手机这么个简单的动作,他都失败了好几次。
最后终于打开了屏幕,翻到通讯记录。
他白天没有记错,跟自己的就是七条通话记录。
那么他自己的手机里,为什么显示记录只有六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