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鸣这才想起来,他那天已经求证过了,只是当时不明其意,又过了这么多天忘了具体说的什么。
他不信邪的往下翻,除了那条外再没多余的一个字。
常鸣便怀疑的看着沈迎道:“你是不是删除了什么?”
沈迎拿了个橘子开始剥,对常鸣道:“你说这个可能建立在我事后给她发消息。”
“可当时效果立竿见影,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多事吗?”
常鸣当然明白,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
便直接问沈迎道:“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你少拿姐妹秘密那套糊弄我了。”
“这要是你们之间的事,诗诗为什么一看到就在我身上发作?”
沈迎一副守口如瓶的样子:“这种事我说出来不好吧?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妹妹呢?”
常鸣咬牙切齿:“诗诗现在都那样了,我怎么可能拿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刺激她?”
看着沈迎丝毫不予理会的神色,常鸣道:“要钱是吧?开个价吧,我买你的答案。”
可一贯见钱眼开什么业务都接的沈迎,这次却拒绝了。
常鸣都快气笑了:“就,就你还怕损阴德?你勒索我们的时候干的那件不是缺德事?”
沈迎摆了摆手:“根本不是一回事。”
“行了行了,你要我澄清的事我已经澄清了,别的我也帮不上忙,就别留在这儿了,我妹妹需要你的陪伴。”
接着不由分说的把常鸣给撵了出去。
常鸣被关在门外的时候,开始反省自己来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送五千万,事情没有得到任何解决,裴瀛那混蛋因为澄清好像还中毒更深了。
他只能悻悻的回到家,却怎么也睡不着。
裴瀛那些残酷的话,还有沈迎的那条短信不断在他脑海里出现。
【如果陪你走出来的人是害死你父母的元凶,你会觉得这份陪伴是高贵的吗?】
【不好意思常鸣,我有点头晕,之后再聊吧。】
明明早已淡忘的细节,甚至需要翻看沈迎的手机才想起那句话,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诗诗的语气仿佛近在耳边。
常鸣这个时候甚至能描绘出她声音中的惊慌,恐惧,像是末日笼罩一样。
诗诗为什么会这样?有什么能让她畏惧成这样?
常鸣猛地坐起来,给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能这样想诗诗呢。
她现在就只有自己了,如果自己都对她起疑,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此时窗外传来亮光,汽车的声音也由远及近。
常鸣起床到阳台看了看,是两个哥哥回来了。
他穿好衣服出了房间,下楼迎接道:“大哥,二哥。”
常家大哥和二哥都比常鸣大十几岁,年少时已经开始挑起家族重担,跟常鸣相处时间不多。
常鸣因为自己任性导致的恶果,从不敢在哥哥们面前任性,兄弟三人相处方式也是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常家老大老二见他点了点头:“还没睡呢?”
常鸣笑了笑道:“睡不着,你们不是明早的飞机吗?怎么今晚就赶回来了。”
常二哥道:“过不久就是爸妈忌日,这次我们打算整理下爸妈的遗物。”
“一些用不着的可以拍卖了捐给慈善,也算是替爸妈积德。”
常鸣低下头,声音艰涩道:“嗯!是该整理一下。”
三兄弟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于诗诗一早起来,看到常家两个哥哥也在,脸色有点不自然。
但出于礼貌还是打招呼道:“大哥,二哥。”
常家老大压根没有理他,常二哥倒是友善的笑了笑:“坐。”
但那语气根本就不像是对自己弟弟的朋友。
于诗诗如坐针毡,她从小不喜欢跟常鸣的哥哥们相处。
对于常鸣来说她是救赎,可无可替代的人。但对于常大哥和常二哥,她就是个安抚常鸣的玩意儿。
就像给孩子止哭的洋娃娃,或者宠物狗。
她的耐心温柔,感动陪伴,在对方眼里什么都不是。两个年少就相互扶持扛起重任,在无数算计和虚情假意中走过来的人,于诗诗那点小心思压根没法看。
只不过她能安抚住常鸣,她便是有用的。
食不下咽的吃完早餐,于诗诗便提出了告辞。
常鸣因为要跟哥哥一起收拾东西,也没有多挽留她,只一遍遍嘱咐她回去好好休息。
于诗诗走后,三兄弟便离开了宅邸,来到父母生前他们一家住的家。
这边只留了几个佣人定期维护,父母的房间从出事后便被封存了,钥匙都在常大哥手里,多年来没再打开过。
一开门,不可避免的一股密闭过久的味道传来,三人又将所有窗户打开,这个房间十几年来才迎来第一缕新鲜的空气。
常鸣撤下房间里的白布,环视了周围一圈,童年跑到父母房间里玩闹的记忆仿佛犹在眼前。
常鸣眼眶有点湿润,这时候二哥道:“小鸣,你去整理首饰柜,看看妈有哪些不怎么戴的,可以清出来。”
常母生前也是个女强人,并不喜欢身上太多累赘,所以常戴的首饰不多,更没有几样是有几年意义的。
但饶是如此,常鸣也整理了半天,等拉开最后一层的时候,里面除了首饰以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箱子。
常鸣打开,里面的东西让他顿时跪坐在地,难以自抑的流下眼泪。
盒子里的东西不多,一块表面碎裂的表,两枚戒指,一条项链,还有一部款式老旧的智能手机。
这是父母出车祸的时候随身携带的物品,因为是毫无疑问的意外事故,所以警方还给了家属。
常鸣鼻腔酸胀得快要窒息,他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件一件的细细抚摸,轮到那部手机的时候,他心中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