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心术不正,可我却独独能左右你。你一日不降,我便再等一日。”
蝽蝉把话说得云淡风轻,她抬头环顾这满是赤焰热火的炉窑山洞,大笑道,“本神早就命人将这洞收拾得妥妥帖帖,命都在我的手里,还想着管九州神族的乱事?!你且在这里好生想一想吧!哈哈哈哈……”
蝽蝉将洞口用火咒封了,随即扬长而去,洞里洞外,只留下她阴狠恶心的疯笑声音。
蝽蝉已经被夺下九州的幻想迷了心窍,她的眼中,全是胜意和美景,全然看不到各神族所处的危境。
貔鮻这边,他见廿熹所到之处,将族内的侍婢和小厮全部打晕了倒在地上。
走出皮帐外,他吓得胆颤心惊。
“她用的是什么兵器?”
貔鮻吓得连说话都在哆嗦,不停想着如何应对廿熹。
“主人,我见她是手执一柄细细的长剑。”
“好!你给我守在帐外,若是有敌情,立马把她挡在外面。”
“是。”
接着,貔鮻手忙脚乱的找出一身软甲,急急地穿上。
“她若是捅我一刀,我便乖乖受着,再假意倒在地上。如此一来,命也能保住了。”
貔鮻正自言自语,将衣衫一一穿好。
突然,蝽蝉闯了进来,“夫君,我有个好消息要说与你听。”
貔鮻见蝽蝉满面春风地走进来,却仍是满脸的担忧,“夫人,你没见倒在地上的那些侍婢吗?那位雪凰遗孤来找我们报仇了。”
蝽蝉一脸轻松道,“我刚刚遇上她了。”
“那你是如何逃走的?”
“笑话!我在她面前,难道还要逃吗?”
貔鮻不解,若蝽蝉不摇尾乞怜,如何能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
蝽蝉接着说道,“夫君,她的仙身与百尾环翎本就是连在一起的。我只稍稍在炉窑内添了把火,她就没有还击的力气了。”
“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她。”
“好!”
这次,蝽蝉只觉得扬眉吐气,她终于能在貔鮻面前,证明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山洞这里,烈火烧得越来越旺,百尾环翎却一直在火中经受炙烤。
这让廿熹觉得周身无力,切肤之痛一阵阵加剧。
她盘膝而坐,本想运功来减轻毒火带来的灼热痛感。
可炉窑内的烈火却仍在一刻不停地燃着,廿熹渐渐感觉,孟婆和无声渡给自己的灵力被渐渐耗去。
随着丹田中的仙气越来越少,廿熹深感无力。
悄然间,她仙身虚弱,竟恍恍惚惚地晕了过去。
“妮妮,是不是很累?”
“嗯,外婆,我浑身都好热,真的好热。”
“孩子,你生而为凰,这一切,都是你和你娘必经的命数。”
“我娘?可是,现在百尾环翎在我这里,这所有的责任,也都落到了我一人的身上。”
“你想要波澜壮阔的一生,自然也会承受超出常人的困难和诋毁。你和你娘不一样,若没有那只金蝉的一把毒火烧到她的脸上,她一生都能安安稳稳。”
廿熹在梦中,又看见了外婆——青鸾鸟婠祖。
她口中喃喃着,“我娘?我娘的脸被那个毒妇……”
想到岱君,廿熹突然又强撑着,微微睁开眼睛。
原本虚弱不堪的仙身,也跟着重新打起精神。
“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在这里多待一刻,生还的机会便会少一分。”
廿熹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将烈火中的凤翎取出来,回庸北七海,去平息战事,解救水族的仙兵和其他各族的援军。
可是,炉窑内的烈火实在是热得很!
廿熹本就是一只御雪降冰的雪凰,才刚刚靠近炉窑,她便觉得自己的仙身肉躯险些被烤化了!
“这火实在是毒得很。”
廿熹刚刚伸出一只手,想探进火里去,可是那毒火灼热无比,无情地烤着她的素手,将她直直吓退了。
无奈,廿熹只得瘫坐在炉火旁,拖着虚弱的仙身,束手无策。
这时,廿熹的身边好似出现了另一个自己,“怎么,怕了?”
廿熹便对着另一个自己委屈道,“人家是一只属冰的鸟儿,自然是怕火的。”
“你既然这么怕,为何还要来寻死呢?”
“我那是放心不下我爹和我娘,还有文无和将离,还有……”
“你想无私无畏去救人,却又畏手畏脚,这倒是两难了。早知你这样,孟婆婆和无声师兄,就不该把他们的仙法修为白白给你,让你平白就丢了。”
“我并没有这样想过,我也想把凤翎取出来。”
“那你就去啊。”
“可是……”
“你还记得莫离和尚吗?他煮菜的时候,对着烫手的铁锅,可是一点都不怕。”
“莫离……”
廿熹突然想到了和莫离在一起的种种,不禁又想到了要离,心中一片感伤。
此时,另一边廿熹的影子便大声提醒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赶紧想办法,把你的凤翎取出来啊!”
“哦。”
被这她一通点醒,廿熹才回过神来,“你说得,是在菜地里种树时,莫离做炖菜的时候吗?”
“嗯。”
于是,廿熹便想到了那夜,莫离和尚架起了烤架,在菜地里为她做炖菜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