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熹安顿好无声师兄,便携着一身沉甸甸的修为和灵力,来到蝽蝉的皮帐之外。
仔细听了听,却未听见有蝽蝉的声音。
“夫人又去炉窑了?”
“嗯,这几日常见她在那里,念叨着一些没听过的事。”
“听说,夫人是在念咒呢!”
“是吗?”
“嗯,夫人是为了给人下蛊。”
“我曾听人说,下蛊可是很邪毒的事。”
“夫人不为毒人,只为毒心。”
“毒心?此话何意,是培植傀儡吗?”
“嘘~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快干活儿。”
廿熹听到两个女婢在说闲话,便四下里去寻她们口中的炉窑去了。
她大摇大摆地在蝽蝉的皮帐周围寻找蝽蝉的踪迹,一身怒意,见到兽族的人便毫不心软地使出仙法力量来,抬手一指,便将他们打倒在地上。
片刻后,廿熹终于看到了山下的一个山洞,洞口向外冒着红灿灿的火光。
她走近过去,想一探究竟。
这时,廿熹只听见蝽蝉恶心的声音响了起来。
“翎儿,你说她是个祸害吗?”
洞内,廿熹的百尾环翎被架在熊熊的火堆之上,蝽蝉看着一簇簇红艳艳的火焰,脸上全是得意地狞笑。
蝽蝉围着被烈火炙烤的百尾环翎,阴柔地尖声说道,“哦,本神忘了,你只是一枚没有魂儿的法器而已,不会说话。没关系,我替你来回答。”
接着,她走近到那凤翎跟前,嬉笑怒骂着说,“她是个十足的祸害,害得七海鸡犬不宁,害得我儿豺貄孤苦伶仃,害得本神至今还在这山沟儿里窝囊。”
说完这话,蝽蝉怒得甩了甩枯槁的老手,将一缕热火打翻到地上。
继而,她回过头来,怒气冲冲的脸上瞬间便又挂上了一抹狠厉得意的笑,“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我想,她很快就会回来求我了。哈哈哈哈哈……这痴傻的呆子,早晚要回到我的手心里,乖乖听话。”
说完,蝽蝉伸出双手,向百尾环翎下的烈火中又加了一把毒火,“这火只有烧得旺了,才能烧到她的心里,让她知难而退啊!”
这一切,全部被廿熹听了进去,她心中愤然想着,“这个毒妇,居然用毒火炼我贴身的凤翎,此乃本公主元神的宿处。她向百尾环翎里下幻毒,加之毒火日日炙烤,难怪我的法力几日之内就被耗了个干净!就连锦荣渡给我的仙法,不出半日也全被她耗尽了。”
这时,廿熹突然厉声高喝道,“不错,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一个翻身冲进来,就将蝽蝉一掌拍到了洞壁上,心中满是恨意地说,“你这毒妇,竟想出用烈火烧炼凤翎的阴毒手段。不过,你的手心太小了,容不下本公主!若想要我乖乖听话,你得先付出你最宝贵的东西。”
蝽蝉被这一掌伤得不轻,她的嘴角渗着几滴污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傻子吗?”
“是,我的确很傻。三万年前,我就傻透了,居然留着你们俩的贱命。让你们活到今日,为害世人,缘是我的错处。”
蝽蝉听廿熹提到“三万年前”,不禁狐疑道,“这傻子,今日又说些什么浑话?我和她相识不过数十年而已,她刚刚提的是什么事?”
于是,她心虚道,“你一个傻子,怎会要找我报仇?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情。”
“既然你提到交情,那你拿你最宝贵的东西,来换我这凤翎可好?”
“最宝贵的东西?”
蝽蝉想了想,不禁歇斯底里道,“什么?你难道要打我那些金子的主意?!我告诉你,没门儿!”
廿熹听到她这些没羞没皮的疯话,不屑地奚落道,“我看上的,是你的贱命!”
听了这话,蝽蝉才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是啊,金子虽好,可命若没了,要金子也无处挥霍了。”
接着,她抬起头,理直气壮道,“你这个傻子,居然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你可别忘了,你的凤翎早就在毒火中炙烤了多日,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吗?”
“哼!”
廿熹生生地“哼”了一声,接着便拔出玉剑,将周身的仙法全部蓄积到右臂中。
“咔!”
只见廿熹对着洞内的一只铁箱狠狠地劈了一剑,瞬间,那铁箱里的金子便像金色的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她双眼中全是恨意,盯着蝽蝉,满目怒火。
蝽蝉见廿熹的法力似是并不低的样子,吓得连连惊道,“你这傻子,你不是修为尽失了吗?”
“你难道不知道,傻子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吗?”
说着,廿熹执剑冲身过去,对着蝽蝉的胸口就要一刀直插进去,好解了心头上积了三万年的恨意。
谁知?
蝽蝉一个飞身从廿熹的胳膊下面钻了出去,站到了百尾环翎的一边去。
“你的命根子都在我这儿,别挣扎了!”
只见蝽蝉使出仙法力量,继续朝百尾环翎下的烈火中加了无数的毒火力量。
一瞬间,那枚百尾环翎被全部吞没在烈火之中。
“噗!”
俄顷,廿熹只觉得,她浑身的血肉皮肤像是被无数的钢刀插进去一样。一瞬间,她便倾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刺骨蚀心的痛在她的体内四处蔓延,痛得她的额头上很快便汗流如柱。
“你这个卑鄙的毒妇!”
廿熹不曾想到,蝽蝉会对百尾环翎下手。百尾环翎与她息息相连,它被烈火焚身,无异于廿熹的仙身也掉入了火坑之中。
“本神或许打不过你这个臭丫头,可是这凤翎被我的毒火炼了这么多天,再加把火,让它快些化为浓汤,倒是不在话下。”
廿熹疼得倚在洞壁上,双脚不停地搓着地上的红土,几乎要疼晕过去。
但她的恨意却丝毫没有减弱,“毒妇,你明知本公主最怕火,却故意抓到了我的短处。如此心计,本公主实在佩服。像极了当年,当年你在上州……”
还不等廿熹说完,蝽蝉便又重重地一脚踢在廿熹的头上。
廿熹被踢倒在地上,却毫不示弱地坐起来,眼中全是对蝽蝉的恨意。
此刻,她已经被这片刻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并不知此刻她眼前的廿熹,早已不是那个不知世事的雪凰遗孤了。
她面前的,是庸北七海的仲海公主。她涅槃重生,以雪凰真身再现世间。前世的恩怨,与今生的美丑,都在她的眼中。
“看在豺貄的份儿上,本神先留着你这张脸。你若是识相,就乖乖嫁给豺貄。到蛥山来,我们一起共图大业!”
“共图大业?毒妇,你别做梦了!你可知,九州现在已经大乱了,你若真想保命,就赶紧把凤翎还给我,我好去收了骑牛,才能还九州各神族一个太平。”
“九州太平?与我何干!你别以为本神不知道,你在哪里,这九州的太平便在哪里。只要将你留下来,日后,这九州就是我的。”
“你心术不正,别妄想我会被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