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的目光竟让方若婳感觉心头刺痛,方若婳扭开脸,用力咬了咬嘴唇,剧烈的痛楚压过了刺痛的感觉。方若婳说:“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方若婳的脸侧向一边,但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一直驻留不去。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说:“你知不知道,过几天,至尊要在广阳门上分赏众将士,到时候你们就会被赏赐给有功的将领。以你的身份,我想也许至尊也许会将你赐给丘涵容,或是闵锐达。难道那才是你想要的?”
方若婳的脑子“轰”地一声,最恐惧的事终于临头了,方若婳的身子都不自禁地开始颤抖。
闵博延的手扶住方若婳的肩,一字一字地道:“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你是我想要的女人。”
他说出的话总是这样笃定,仿佛他说了,便等于办到了。这样的语调仿佛在方若婳心头狠狠刺了一下,叫方若婳陡然清醒过来,瞬间又挺直了身子。方若婳回过头,逼视他道:“嫁给谁也好,只要不嫁给你,任何人我都会答应的!”
闵博延松开手,脸上如寒霜笼罩。
方若婳紧张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方若婳故意激怒他,便是为了赌一把,希望他会一怒而去。但也可能,将方若婳自己输个干净。
只是短暂的等待,对方若婳来说,却如一世那么漫长。
闵博延倏地转过身去,走开了几步,方若婳刚刚要松口气,他却忽然又飞快地转回来,在方若婳未及反应之前,已被他重重地压在墙上。
一双冰冷的嘴唇压在方若婳的嘴唇上,窒息的感觉让方若婳脑中一片空白。片刻之后,当方若婳终于恢复了一线神志,第一个念头便是:赌输了!
方若婳本能地挣扎,抬脚踢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他,也试图用牙齿去咬他的嘴唇,但是方若婳这具弱不禁风的躯壳实在太不争气了,没有一招能够奏效。
闵博延的双唇不带一丝温度,倒好像压在方若婳嘴唇上的并非一个有生命的物体。
在各种徒劳的努力都试过之后,方若婳也再没力气乱挣了。
此时才发觉,他的眼睛一直瞪着方若婳。距离那么近,甚至看不清彼此的全貌,交缠视线中的只有冰寒。
闵博延终于缓缓地放开方若婳,目光却依旧钉在方若婳脸上。他冷冷地说:“我闵博延想要的女人,别的人休想染指。”
方若婳嘲讽地想,看吧,糖衣炮弹用过了没效,这么快就改武力征服了。方若婳笑了笑,说:“你打算用强?”
闵博延微微一笑,道:“如有必要,我会考虑的。”顿了顿,又道:“四天之后,至尊将在广阳门上犒赏三军,所以你只有最后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中,只要你改了主意,就让人传信给我,我会来接你。三天之后,不管你改不改主意,我都会来接你。”说完,扬长而去。
方若婳瞪着他的背影,终于不再怀疑,这个蛮横霸道的人,的确就是博延帝。
但这三天的期限,却是个迫在眉睫的数字。三天里方若婳如果想不出办法脱身,嫁给闵博延,那可真是噩梦的开始。
可是,身陷在这掖庭之中,方若婳又能想得出什么办法来呢?
方若婳在地上乱转了无数的圈子,不断地对自己说,镇定,镇定,只有镇定下来才能思考。
以前当小白领的时候,如果方若婳遇到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方若婳就会将所有可能的办法列举出来,然后挑选一个。于是,方若婳回到房间拿出纸笔,开始一一地写上方案。
逃走?除非方若婳能及时见到一颗流星,许愿让方若婳长出翅膀来,话又说回来了,若真的有那么颗流星,方若婳一定许愿让方若婳回到现代去。方若婳提笔划掉了这一项。
向人求助?这世上能压得住闵博延的只有两个人,那便是闵星渊夫妇。听说佟佳皇后很厌恶好色的男人,如果方若婳向她方情,也许事有转机。但又一想,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亡国公主,她会向着谁呢?更何况,她就算阻止了闵博延,方若婳的最好下场也就是被赏赐给不知道哪个朝臣。犹豫再三,这一项也被划掉了。
谎称自己有恶疾?毁容?装死?……越来越荒庆了。方若婳丢下笔,仰天长叹,老天啊老天,难道让我方若婳穿越,就是注定要我当烈士的?
方代玉和方芬馥也不知去了哪里,这半天不见人影。然而,就算她们在,又能如何?也不过陪着方若婳干着急。
闷坐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方若婳走到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又从院子走到了园中。若论山石轩榭,这庭园自是比不上方宫精致,然而,正值四月芳菲,枝叶浓茂,花木扶疏,丁香灼灼,槐花飘香,倒也宁和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