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也没有再回客房,在被灶火烘得暖融融的厨房里,泡上一壶热腾腾的茶,虽然不是什么好茶叶,但是在这样一个有点特殊的夜晚,在这个有点特别的环境里,听着淅淅沥沥忽大忽小的雨声,喝着一壶热茶,隔绝了外界的寒冷,只余温馨和宁静。
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地坐着,在天快亮的时候,吃饱喝足的李鹿白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头靠着椅背,歪到一边一点一点的,好几次差点仰过去,不过她总能及时拗回来,并且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赵则骞一直关注着李鹿白,看着她这副样子,就想起了李鹿白以侍读的身份进入王府的第一天,在他的书房里,她蜷缩在椅子上酣睡的情景。看来这个睡姿也是她的看家本事之一。
赵则骞正想叫醒李鹿白,让她回房睡的时候,外面有两个人说这话走了进来,见到厨房里坐着两个人,还吓了一跳。
进来的是客栈的厨子,是来准备做早饭的,李鹿白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了,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赵则骞稍稍解释了两句,给了两个厨子一点钱,然后拉着还没完全清醒的李鹿白回房去了。
“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赵则骞看着李鹿白一脸的睡意,便推她去睡觉。
李鹿白好几晚没睡好,今天哭了,发泄了,心情舒畅了许多,也有了久违的睡意,便也想再多补补觉,恢复一下精神。她乖乖地坐到了床上,看着站在面前的赵则骞,问了一句:“你不睡吗?”
李鹿白的本意是赵则骞也一晚没睡了,想问问他困不困,但是她这样坐在床上问出这样一句话,就有点暧昧了。
眼见赵则骞也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过来,李鹿白“噌”地站了起来,“噔噔”地跑到客房里的柜子前,从里面搬出两床被褥,铺在了离床远一点的炭盆的另一侧。
“委屈王爷在这里休息了。”李鹿白指了指刚铺好的地铺,然后迅速跑回床上,盖上被子,背对着赵则骞,蒙头睡觉去了。
赵则骞看着李鹿白整个闷在被子里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吹熄了几支蜡烛,只在屋子里留了一点光亮,之后便合衣躺到了李鹿白为他铺好的床铺上,轻轻合上眼睛,浅眠休息。
这一觉,两人一直睡到天光亮,不过赵则骞是在外面开始出现人声的时候就从浅眠中醒过来了,但是他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动,继续闭目养神,直到听到李鹿白翻了个身,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他才跟着坐了起来。
李鹿白揉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大亮的天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我是不是睡过头了?”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好久,现在浑身精力充沛,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耽误行程。
“没关系,也不急于一时。”赵则骞安慰着她,顺手将地上的被褥折好放回了柜子里。
嗯?李鹿白记得赵则骞跟她提起过此趟出门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是为了查三城太守被杀的案子,还说此案关系重大,看他堂堂一个摄政王在除夕之前离开盛京千里迢迢来此,想来也是十分要紧的案子,但是眼下听他的语气,怎么好像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呢?
“有沈方在。”赵则骞又解释了一句。
哦,也是,沈大人身手不凡,高深莫测,有这样的得力干将在身边,赵则骞也不需要事必躬亲。那他为啥还要跑这么远的路亲自过来啊?
李鹿白问了赵则骞:“这都快过年了,王爷不用留在京城吗?”不是说过年的时候都要祭祖的吗?皇室祭祖应该是大事吧。
“其实按照规矩,成年封王的皇子本就不可以留在京城的。”说话时,赵则骞稍稍推开了一点窗户,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中庭里三三两两走过去一群人,常年跑马经商的生意人特有的大嗓门豪迈地传进屋里,盖住了赵则骞淡淡的声音,让李鹿白差点没有听清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