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另一个在死前怨气颇重。毕竟与那鬼胎一同被滋养着,难免同化了,所以其实两个都是煞星。”江若惋惜道,“近来天象多有不稳,我能掐出的不过是雾里看花,并不真切。只你今日要小心些,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同我讲才是。”
江依又看到了师兄周身萦绕的颓废气息。她本以为随时间过去,师兄会慢慢解开心结,不过看样子,只怕是很艰难。她身体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每日也有按着师父的叮嘱吃药控制。
她一直都十分懂事,在姚府的时候,在药谷的时候,在山庄的时候,虽说不是活的谨慎,但是也依然是柔柔的性子。包括习武的时候,哪怕是一套杀气腾腾的剑谱,她练习的时候也像是林中舞。江若本是为了师父将她带回山上,但是没想到她命格与常人大不相同。
她好,世间万物都摇曳生辉,她不好,风中尘土都会浮躁。
江若是心疼她的,不忍告知她真相。
在她看来,身边死去的都是无辜生灵,必然心中存着善念,这样她才会一直善良。江若知道,她说要报仇,其实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她不忍生命流逝,也不想放过那些阴毒恶人。只怕这才是她迟迟不动手的缘由吧。
本该诞生于世间的恶,都被她无意间消灭了。但是身边的善,多少也会为之耗损的。如此就只能看她的造化如何了。
二人久久不语,气氛莫名沉重。阿织看得出面上的愁云,却想不出缘故,便不插话。
还是十七窜过来,搅乱了气氛,才好些。
“小姐,陵阳的伤势已经无碍了,他说,想见见小姐。”十七抱拳躬身,等江依的回答。
江若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何时你竟听他差遣了?”语气似有不虞。
十七忙双膝跪地:“是十七无礼,以后绝不再犯了。”
“去领五鞭子涨涨记性。”
“为何就要打他了?”江依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要打人了?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江若道:“你身边之人,只需听你差遣,他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岂不是乱了规矩?这五鞭子要打,你也莫劝了。”
见师兄一脸的寒霜,仿佛是当初跪在师父庐前的决绝,心知怎么劝都无用了,只能看着十七领命而去。
“若无事,你便回绣楼吧,今日不要再外出了。”江若心间隐隐不安,太阳穴莫名突突跳动,似要爆发。
江依看出了他身子不妥,忙为他诊脉,还好只是忧思过度,伤了心神而已。
“师兄好好休息,今日有什么事情也都放一放,我把阿织留在你这,你别急了。”江依以为是庄子里的单子让他心力交瘁,却不知自己才是源头。
江若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得她温柔懂事的样子了,他会不舍得,便哄她去休息。
于是江依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子,往药馆而去。
这一路走的缓,七娘去照顾陵阳了,阿织留在了师兄处,她惦记着江若的身体与十七后来的伤势,行走间思量一会儿要配置的药剂,连路过了姚安的房间也不自知。
还是齐松喊了她,她才回过神来。最近她只为哥哥配了药,从不在跟前,其实也是她的不是。
罢了,去见见吧。
念头一起,仿佛写下了心中巨石,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