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道:“对了,谢左哥哥,我做了一大盆荸荠糕!我切两块给你尝尝。”
她刚才拔出腰间的小刀,发现木盘里的荸荠糕上覆盖这一层淡淡的泥粉,一定是刚才刘指卫扔出的泥巴溅到的,她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蒸了一晚上的年糕被这样毁了,无比伤心,谢左站了站了起来,抽出手杖剑,一阵色芒闪过,极薄的荸荠糕如同纸张般粘在剑刃上,他将那层沾满泥土的荸荠糕分离了出去,剩下的都是干净的。
“谢左哥哥你教我剑术好不好。”叶微微崇拜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只是淡淡一笑,摸摸了她的脑袋:“女孩子还是不要学剑比较好,打打杀杀的不淑女。”
“谢左哥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她切下一块荸荠糕送到他口中,谢左想了想一边吃一边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以前有个妹妹。”
“没有。”她如实说道。
“我小时候背着她上街买糖葫芦的时候,不小心将她弄丢了,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他叹了口气。
“哦……”她低低应了一声。
“微微?你今年多大了?”他看著她的眼睛忽然问道,叶微微扳着指头算了算:“过了正月十五,就算十七了,谢玄哥哥你呢?”
“二十有六了。”
“为什么不找个姑娘在一起呢?谢左哥哥你武功那么好,又是父皇身边的智臣。”
谢左一时间愣住了,说不出话来,叶微微知道自己又多嘴了:“对不起,谢左哥哥我……”
“我其实是娶过女人的,只不过她死了,死了很多年了。”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长得漂亮吗?”她鼓足勇气看着男人的侧脸,谢左眯着眼睛,好似在回忆:“她啊,长得并不漂亮,也不妩媚,和那些普通百姓家的姑娘没什么区别。可是她很温柔,从来会使什么小性子,每日睡觉前都会为我洗脚捶背,而且她的眼睛长得跟微微你一模一样,看见你总会让我想起她。”
谢左这番话让微微的心跳慢了半拍,她红着脸低下了头,腿边的白狼与主人的目光对上,看着主人满脸通红的脸蛋,它误以为这谢左是来欺负她的,对着他露出一排排锋利的牙齿,叶微微直瞪着它,白狼马上认怂了,细长的耳朵垂了下去,继续趴着她脚边。
“微微,我想跟你说件事情。”他站起身来,走到微微住的屋子里,打开了门,对着她比出了请的手势。
叶微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将毛毛安置在院里,拎着裙摆走着小碎步跟了进去,叶微微住的地方看得出很长的世界没有修整过了,门墙上的漆皮脱落得厉害,门前一个大水缸上青苔点点,青石板边杂草丛生,不时可以看见蝎子蜈蚣爬过的痕迹,而着屋里中间只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面摆着两副碗筷,其中一副已经落满灰尘了,剩下的便是一张床,一堵衣柜,叶微微拿出毛巾擦了擦长凳说:“谢左哥哥你别嫌弃这屋里脏,我这里不常来人。”
谢左坐在了叶微微对面,女孩低下脑袋,双手扭结着裙子,谢左清了清嗓子:“微微,我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情来和你谈,而且这件事情关乎樽国未来的大业,本来我是想让皇帝陛下来跟你谈的,不过皇帝陛下这些天日理万机,身心疲惫,所以这个丑人让我来当,希望微微你日后不要怪我。”
他这番郑重的语气让女孩心头一跳,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还关乎樽国大业,自己只是个被父皇遗忘的弃子,这些年她从未和这父皇有什么接触,几次与他见面还是皇宫里的宴席。父皇坐在长桌的尽头被妃子们包围着,身下便是无数和他开怀放饮的百官,自己却坐在最靠近的大门的地方,这里一般都是太监和下人才坐的,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偷偷将毛毛带进来,一人一兽在宴席上吃了个痛快。为何过了那么久,父皇才想起自己?
谢左看着胡思乱想的女孩,侧了侧眼神,似乎并不准备打断,待到她回过神来:“谢左哥哥,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微微不会怪你的。”
他宽慰一笑:“微微你对胤国的了解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