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时莫语右手边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很大的动静,梅有站起身,愤怒地骂道:“这个小兔崽子,又不好好练琴,一天到晚就知道耍脾气。”
时莫语想笑,对哦,他们俩的孩子可不就是兔崽子,她挺想知道,这兔崽子是什么样。
“令郎还是令爱?”
梅有叹气手背拍了一下手心道:“哎!小女喜欢吹笛子,奈何天生五音不全,没半点天赋,又不肯后天努力,练了一百多年了,只会吹简单的催眠曲,每次都把自己吹睡着了。”
时莫语没忍住,笑了。段洛咳嗽一声,小声提醒她:“注意形象。”时莫语一秒变正经,问申墨:“不对吧,令爱在吹笛子,可我听着动静不像竹笛坠地呀。”
申墨恶狠狠地说:“小崽子又在砸东西了,我去看看,一天不收拾,她就浑身痒痒。”
梅有也说:“不听话,长大也没出息,不好好管教还得了,都不许拦着,看我怎么打她!”
申墨变出一个木棍子,让梅有拿着,抱着胳膊,扬了扬眉毛,弯了弯唇角,下巴一指:“去吧,去打。我想看看你怎么打的。”
梅有眉毛一皱,苦笑:“我吓吓她么,哪次真的打了呢?”
“你是觉得没真打,还挺后悔,来了外人在这耍威风是么?”
梅有一脸“你怎不给我留点面子”的表情看着申墨。
申墨拿回棍子,说:“我生的孩子,只有我能打,说完就走了进去。”
时莫语看门没关,也跟了进去,看到的是桌子面碎掉,板凳腿乱飞,满屋子狼藉,穿米色交领襦裙的小姑娘抱着胳膊,撅着嘴,眉毛一皱,左一声“哼”,又一声“哼”,满脸写着“我不服,我不开心,我不满意”的叛逆字眼。
“你发甚么脾气,学不好怪谁呀?怪我么,还是怪你爹?”
小姑娘说:“怪我爹。”语气非常肯定。
申墨走过去,抱了抱她,安慰的语气:“你随你爹,笨,娘理解,下次不要摔东西好不?哎,咱家快买不起了,要么,娘给你换一个爹吧。这个,不要了。”
“那不行!”
“都是因为他,你才这样笨的,咱们就不要他。”
“啊!爹那么笨,娘,你不要他,就真的没有人要他了,他可怜死了。再说,他走了,我还是不会呀。”
申墨问她:“你想怎么办呢?还练不练?”
“练也练不会,放也放不下,就这么着吧。”
时莫语说:“你要是想学,我找人教你,分文不要。”
小姑娘这才注意到她,惊讶地道:“啊呀,怎还有一个人呢?我才看见。嗯,教我的人是你么?”
时莫语心想,我有那么不被人注意到么?
“不是。我比较熟悉古筝弹奏,对笛子精通一二,不得精髓,和我来的人,吹笛子的功底已臻化境,自我认识他以来,可谓前无古人可借鉴,后无来者可超越。你若是同他学,不用三天,就能成为妖族吹笛演奏者当中的翘楚。”
小姑娘听她说的这么神奇,从语气判断也不是吹牛,先征求申墨的意见,得到同意,对时莫语说:“那个人愿意教我么?”
时莫语说:“他听我的。”随后喊道:“阿竹,你过来。”
这声喊缓解了段洛无话可说,和梅有坐在一起,非常尴尬地局面,立马就应了一声,抬步就进了屋,时莫语对他说:“阿竹,你教她吹笛子,就三天。”
“我?”他堂堂城主,练别人吹笛子?摇头。
“我想要手链。”时莫语噘嘴,两个手对手指。眼泪像是要掉下来了。
她一不开心,段洛就害怕,只要不让阿筝伤心难过,他什么都愿意做的,于是便答应下来。
小姑娘非常夸张地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段洛咧嘴:“平身吧。”
他很犯愁,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好,就三天,教不会,手链还是得不到,阿筝不还是不高兴,他责任重大。
申墨说:“那就辛苦了,我出去卖首饰,你们请便。”
小姑娘自己把桌椅板凳收拾好了,又从里屋拿了一张桌子,两个小方椅,放在桌子两边,非常恭敬的让段洛坐下,然后拿出笛子,放在桌上,段洛看到紫色的竹笛,想起自己的同胞,竟遭受如此不幸,心里“咯噔”了一下,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
“你先把笛子收起来,我先教你乐理知识。嗯,你知道五音都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