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就像浪花,刚出现时不免带来阵阵的涟漪,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渐渐平息在大海之中,随着时间来到了七月底,宋笠和沈杳娘的那件传了好几日的趣事,也随着其他吸引眼球的事的出现,而渐渐的淡出了金陵城的社交圈子,毕竟如今二人成亲在即,即便当初有什么,只要二人名正言顺的成为夫妻,这流言的杀伤力自然减小不少。
那一夜湘谣从房氏那里回来,把房氏吐露的心声与宋笠、阿绿说过之后,宋笠就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不过两月的功夫,人也消瘦了一圈,湘谣心里也明白,宋府人口简单,毒害郦氏的,不是宋太夫人和房氏,那真相就显而易见了,不管宋笠愿不愿意相信,宋府除了宋太夫人和房氏,当年有能力在郦氏饮食里日日下毒的,只有他的父亲宋渝一人。
第二日,便传出了房氏疯了的消息,房氏一直叫嚷着有鬼,说郦氏都回来寻仇了,二老爷肯定也要来找她索命了,房氏扯着两桩命案,宋太夫人和宋渝担心这些话传出去,对宋府如今的名誉雪上加霜,便把房氏软禁在房里,让心腹的下人严加看管。
而当宋渝酒醒知道了宋笠和沈杳娘的丑闻,气的暴跳如雷,一早便叫了人把宋笠抓到了祠堂,让他跪在了祖先面前反省。
宋渝拿着藤条,一边狠狠地抽打在宋笠身上,一边质问他:“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你这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平日里我对你言传身教,你都浑忘了吗?”宋笠想着宋渝做的毒杀糟糠之妻的肮脏事,却满嘴仁义道德的在这数落自己,心中不由得生出阵阵嘲讽之意。
立在一边的沈氏见宋渝手停了下来,则泫然欲泣的说:“老爷,都怪妾身没教好大少爷和杳娘,害的您面上无光,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大少爷身边没一个贴身服侍的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这样做出些荒唐事,您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坏了大少爷的身子,他可是要承继咱们家家业的人。”
从小到大,沈氏便是这样明护暗踩自己,宋笠早就习惯了她这样虚伪的面孔,只是轻蔑的朝她一笑,沈氏一愣,很快又恢复了哀伤的神情。
宋渝冷哼了一声:“你不必护着这个不孝子,自古慈母多败儿,这件事也有你平日心肠太软的缘故,这个畜生说的好听,自己不收通房,原来不过是做做样子,好博个刻苦的名声,就他这个自私无知的样子,也配继承家业,简直异想天开。”
沈氏听了这话,心中大喜,就朝宋笠露出一个一闪而过的胜利者的笑容,又很快换上了难过的神色,快的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宋笠只是不屑的转过头。
回到房中的宋笠,裸着上身躺在床上,湘谣在给他背上上药,宋笠有一些尴尬:“还是叫小丫鬟进来吧,你们也不是真的来当丫鬟的。”
湘谣本就很是心疼他挨打,一边轻轻的给他擦药,一边柔声说:“你别见外了,你挨打也是因为我们行事莽撞的缘故,不让我们帮忙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宋笠忍着疼说:“你们也是想帮我啊,这也不能怪你们。”湘谣见他很容易满足的样子,知道是因为自小受到的关爱太少,所以别人待他一点点的好,都会心存感激,下手便更加的温柔了。
为了平息宋府的流言,宋渝请了迎江寺的大师来宋府做九九八十一天的道场,只说是房氏半夜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患了失心疯。
打归打,人前宋渝却依旧做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当然这不过是不让人非议自己刻薄。道场开始设坛的那一天,宋渝便带上了宋笠一起招待迎江寺的大师,大师在府中四处转悠了一圈,把道场设在了宋府的东南角。
宋渝和那大师扯闲话打了几句太极,才直奔主题:“智空大师,以您高见,我们府上是否有那亡魂障孽?”智空微笑:“天下何处没有那魑魅魍魉呢?”宋渝对他的回答十分的满意,世界上哪块土地上没有枉死的鬼?即便有,把它镇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