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这是朋友。”
道人匆忙睡上前,遮住了这老者那浑浊的眼眸,朋友?这似乎是一个很久远的东西了,老者愣了半晌,可这道人的话他实在无法不相信,便以深沉语调道:“外面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一个都没有!中缘你可得小心,不要被人算计了。”
老者骂骂咧咧的远去,那浑浊目光好似尖刀一般朝着暮洛刺去,绕是在修行路上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暮洛也被这老者的目光震慑住。
这并非修为上的震慑,而是这目光深处藏着的决然,好似全天下再无人可信,当然,要除掉面前这几位奇门道人。
这条修行路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暮洛思索不出结果,他与李中缘走入一处草屋内,屋子里肉香弥散,与酒香混在一起,难得让这诡异的世界有了一丝温暖。
暮洛吃了一口肉,饮了一口酒,眉头微皱。
不得不说,比起剑城那数不胜数的万家灯火与各处酒楼胜地来,这里的肉和酒味道实在难以下咽,他倒是还好,花满溪根本看也不看,这位女剑子周身剑气激荡,果断而决然。
“究竟有何事需要我云中剑宗相助,还望阁下明说,但凡是能做到的,本剑子赴汤蹈火也绝不推辞。”
花满溪面容清冷,有着一代剑子的傲气与底蕴,李中缘拍了拍破烂道袍上的尘土,笑眯眯道:“不好吃?”
花满溪一愣,好似心中某种桎梏被打开了般,微微点头,悄然坐下。
这一次,这位女剑子少了些许冷漠与警惕,她放下异性剑子的傲气,安静的坐在暮洛身边,与这群陌生道人一起吃肉饮酒。
场面顿时和谐起来,可越是如此,暮洛越能感受到这几位道人心中的压抑,似乎这种压抑之感已经渗入了他们的骨髓深处,哪怕是脸上的笑容再怎么浓郁,也掩盖不了内心深处的一抹哀伤。
这条修行路果真有故事,暮洛若有所思,将眼前的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李中缘依旧没有说出请求的打算,这位道人进入偏房,换上了一身清秀长衫,还将脸上杂乱的胡须给剃掉了,这一下子改头换面,竟有几分文气,只是一笑起来依旧痞气的很,他对暮洛说道:“十九剑子留下来暂住几日,必定有所感悟。”
这还要卖个关子?暮洛一愣,可接下来的事情更令这剑子意外,他看见道人竟然将罗盘放下,举起锄头去田里耕耘了,道人一下又一下挥舞锄头,不一会儿便是汗如雨下,暮洛心有所感,走到偏房的一张大板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一声鸡鸣中,这位少年竟也学着道人模样,拿着锄头前去耕地。
一下又一下。
不一会儿,暮洛汗如雨下。
不对,一代剑子为何挥舞几下锄头就不行了?暮洛心中悚然,要知道他如今可是一位十里行者,放眼八部浮屠塔之外的修行路,也是第一等的高手,若是宗门级的势力不出手,那十里便是巅峰,可这等存在竟然锄地都会流汗?
暮洛回首看着自己锄过的田地,目光隐约震惊。
身后的田地依旧如常,似乎不曾被锄头打磨过,暮洛反复挥舞锄头,起先倒是能看见田地被翻过来了,可不一会儿,这田地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覆盖,恢复如初,反倒是暮洛本人一身力气耗尽,竟想要歇息一会。
连续三天,皆是如此。
这三天时间内,暮洛体会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田地依旧如常,村庄中的人起先还对这陌生来者抱有敌意,可看见暮洛联系三天都在做无用功,实在是惹人发笑,一些孩童围着他唱着不知名的童谣,在灰暗的天色下,那稚嫩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诡异。
“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