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不知绕了多少个弯儿,贞妃才蹙眉道:“洛亲王到底有没有被人陷害,臣妾并不知道,臣妾只知道二妹妹现在生着病,怀着身孕,却不得与家人相见,心中悲痛不已。”
看着贞妃这副表情,皇帝并没有多心疼,只淡淡说道:“瑾林这两年里崭露头角,未免被人盯上,朕想问问你的看法。”
安妘还弯着腰曲着腿,但最难受的,还是飞快的心跳。
贞妃毕竟也伴了皇帝许多年,只垂眸道:“臣妾没有看法,臣妾原本想着,洛亲王和安家也算是姻亲,臣妾的瑾州将来即便不成气候,也还有洛亲王可以倚仗,但现在看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未料及贞妃竟然说得如此坦诚,安妘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皇帝的神色。
皇帝神色稍缓,将贞妃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手:“瑾州年岁还小,到底成不成是不是个好孩子,现在下结论也太早了些,谁小时候没有顽皮过?”
说罢,皇帝转头看向了安妘:“宋悠正在仁和殿里呢,你跟着一块过去吧。”
安妘小意应了,不敢多言。
皇帝拉着贞妃的手走在前面,安妘小意的跟在后面看着帝妃二人的背影,看来皇帝虽然多疑,喜怒不好猜测,但也并非全不念情。
不过之前听着宋悠说洛亲王大概会是第二个齐王,想着之前剿灭齐王的时候,也算是宋悠帮皇帝设了套儿,那这次,从兄弟变成儿子,皇帝还会设套儿吗?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安妘一时向前一看,看不到个头儿,心中很是忐忑。
她并不是很懂,慕瑾林想争东宫,皇帝又还未册封东宫,慕瑾林得做了什么,才会让皇帝讳莫如深?
难道一个儿子还能弑父不成?
待快要到了仁和殿的时候,贞妃往另一条道上瞧了一眼,大概是为了避嫌,和皇帝福身道:“皇上,臣妾就不跟着过去了,毕竟洛亲王已经答应了太后娘娘重新为洛亲王妃诊治,让我们安家去探望。”
皇帝颔首,倒是也没有留,便让贞妃去了。
贞妃路过安妘的时候,和安妘笑了一下。
安妘福身拜了一下贞妃,也未多言,只远远的跟着皇帝的仪仗向前走去。
待到了仁和殿后,安妘很是规矩的退到了一边,候在了殿门前。
文乐公主并没有一时冲动,跑到仁和殿这边候着。
看来,到真让贞妃说准了,她没成功。
廊下,上午的阳光倒还晒不到,只能垂首默然等着屋中的皇上的裁定。
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也逐渐升高了许多。
安妘的后背上有些痒,是汗液蜿蜒而下的缘故。
她始终垂着头守着侍立在仁和殿旁的规矩,只待眼前有棕红色的衣裳过去,她才小意抬了下眼睛,竟看到有人给她递了一杯水。
安妘微怔,抬头看了一眼对方,竟是周游人。
周游人颔首笑了一下:“宋淑人有孕在身,可千万别中了暑气,虽说在廊下站着晒不着,但也要注意些。”
安妘双手接过了周游人手中杯子,福身道了谢,又轻声问道:“敢问公公,殿内的情形如何?”
周游人垂眸笑了笑:“刚刚看着淑人垂首立在那里,倒是比较之前规矩了不少,既然知道这内中规矩,何必现在又来问老奴这些事情呢?”
听了这话,安妘再次福身拜了一下:“是我为难公公了,还望公公莫怪,不过瞧着公公好意给我水喝,想来夫君没有什么大事。”
周游人听后,只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又进到了殿内。
安妘端着水杯放到了唇边,一点点的喝了,嗓子润了不少,有小太监过来接过了安妘手中空了杯子。
她继续垂首等待,待阳光能洒落在自己肩头的时候,才又有人走了出来。
出来的人穿着深红色的袍子,袍子的边上绣着飞鹰的样式。
安妘眉梢微挑——这是慕瑾林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