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妘闻声,淡淡的看了一眼心漪,将碗送到了唇边,喝了一口。
汤汁流入口中,苦涩沾满了整个口腔,安妘醋起了眉头。
正当她想着怎么能不喝这东西的时候,暖阁门口又走进了一个人。
宋悠负手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我听人说,母亲让含冬姐姐给娘子送了补身汤来?”
安妘抬眼看向宋悠,将手中的汤碗放到了一旁。
宋悠走到了她的旁边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听母亲说,还要请太医再给娘子看看?”
含冬福身:“是,老太太昨儿听了消息,很是高兴,今儿一大早让小厨房那边熬了补身汤,赶忙让我送来的。”
宋悠双眉一挑,缓缓点头,看了心漪一眼。
毕竟这消息不是安妘和宋悠让传过去的,这事情也只能是心漪做的。
被宋悠瞧完这一眼,心漪忙垂首,不再抬头。
宋悠又看向含冬,抬手轻轻搭在了安妘的肩头上:“只是不知母亲要请哪位太医来?可想好了人选?”
安妘侧眼看了看宋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撇了一下嘴,手上绢子被揉成团又被松开,反反复复。
含冬侧头想了想:“诶呀,这个老太太倒是还没说呢,不过太医院里那么多位国手,还有之前给大太太看过的王太医在前面摆着呢,左右肯定能请到好的。”
宋悠缓缓点头,沉吟片刻:“其实我倒是有个人选,不过就是年轻些,但人是极为可靠的。”
含冬上前一步:“何人?”
宋悠笑道:“也不是外人,是五弟在仙缘岛的师侄,现在已经在太医院任职了,我左右想着让外人看也是看,不如找自己人还方便些。”
安妘垂眸,心底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其实她也想到了让婆母请方恒文来的法子,只是不如宋悠这么轻松。
毕竟宋悠说,那是叔叔信任侄子,她若自己直说,少不得要被人在后面议论是不是和年轻的方恒文有私情。
含冬听了宋悠的话,点头:“那这样也好,我今儿回去,就和老太太说说。”
见含冬应了自己的说法,宋悠也站了起来:“也好,那真是辛苦含冬姐姐跑这一趟了。”
含冬听着宋悠的话,也知道宋悠没有多留自己的意思,再次福身和安妘行了礼:“那我就先回了,太太这边也好生注意着,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就交给下人们忙活吧。”
安妘起身,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含冬已转身从暖阁中离开,心漪也抬眼看了看安妘和宋悠,又看了一眼放在矮桌上的补身汤,也福身:“妾身去送送含冬姐姐。”
宋悠颔首,应了一下。
碧霜见二人难得肯想见,而且还处在同一屋檐下,也就连忙退了出去。
这暖阁之中一时没有了人,变得分外安静了起来。
宋悠还站着,他负手转身看着坐在榻上的安妘:“我瞧着你倒是对我母亲很是感动?”
安妘手撑着下巴:“自然感动。”
见安妘说话时,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宋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抿着嘴唇看着安妘。
安妘玩着手中的绢子,依然没去看宋悠。
宋悠又坐了回去,坐到了安妘的对面。
他这样坐下来,倒是让安妘不得不看着自己。
宋悠看见她发怔的神情,眼睛转了转,笑得开心,端起了桌上的汤:“你喝啊。”
安妘别过头,坐直了身子,看着前方:“这个东西闻着就苦,喝着更苦,谁闲的没事要喝这个。”
他没有恼,还在笑,伸手将安妘放在桌上的手一把抓住:“嗯,不喝就不喝吧。”
她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一甩,却没甩开宋悠的手:“我就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前儿还跟人置气,这会子又拉拉扯扯的,也不害臊。”
宋悠站了起来,又走到了她旁边坐下,期间,却没有松开过安妘的手。
他坐到了安妘的旁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我这样,是因为我想明白了你给我的问题,既然想明白了,我自然要和你和好啊。”’
安妘伸手推了一下宋悠没有推开:“你想清楚了什么?”
他笑了两声,将安妘揽得更紧了一些,低声道:“我想清楚了好多,安妘,你不是差碧霜来问宋先生的婚事吗?为了你放心,我想着,不如把心漪认作义妹,风光嫁过去,你觉得如何?”
可安妘却没有回应他,她伸手紧紧攥住了她肩头的衣衫,唇边溢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听见她这样痛苦的声音,宋悠有些慌乱的低下了头,却见安妘面色苍白,额上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