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命妇加身,到底也是因为皇上当时要将她嫁给一个死人才给的哀荣,公府当中,自小失了娘亲,嫡母和祖母又何曾真的为她想过。
齐王谋逆时,辅国公明明察觉不对,却还要拿着安妘作为赌注去联姻。
宋悠缓步向前走了走,又停下,转头看向心漪,轻叹一声:“你以后会找到能仰仗的夫君,能仰仗的夫家,但你此生唯一的仰仗,绝不会是我。”
心漪原本伸出的双手,又讷讷的收了回去,看着宋悠平静的双眸,泣不成声。
宋悠轻叹一声,转身朝书房走了过去,连一句安慰都不能给她。
泪眼朦胧间,宋悠已经进到书房当中。
没有再管外面心漪的事情,忽然想明白了安妘的话后,宋悠躺在榻上倒是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烦躁了起来。
那安妘,当时决意要和云之生死相许,私定终身的时候,是不是把云之当成了她此生唯一可依靠的人呢?
翌日晨起,宋悠听着鳒鲽院中的动静,仰头将药喝了以后,才拿起筷子,便挥手让站在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到院子里瞧瞧情况。
小丫头得了安排后,提着裙子走到了院门前,正巧看到了碧霜正匆匆从后院那边出来。
那碧霜见这小丫头是这几日在书房那里当差的,抬手交到了自己跟前:“可是爷叫你来的?”
小丫头看着碧霜笑了笑:“爷说让我来看看院子里忙什么呢?”
碧霜听后,方知宋悠那边已经耐不住了安妘,便笑道:“你先回吧,等会儿我回了太太再说。”
小丫头听后,连忙抬起手摇了摇头:“好姐姐,快别这样,爷和我说,千万不能让太太知道。”
碧霜听后,拍了一下小丫头的肩膀吗,笑道:“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罢,人已转身又朝后院当中走去。
安妘抬眼瞧见碧霜走了进来,垂首继续磨着药捻子里的虎杖根:“怎么这么快回了?我让你去打的金粉可打好了?”
碧霜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凑近了安妘:“我一出去,就见到了姑爷差人到这边问呢。”
安妘手上动作一顿,瞥了一眼碧霜:“问什么?”
碧霜又凑近了一些:“还能问什么,不就是问姑娘在做些什么,我想着姑娘和姑爷二人,这两日里住在园子里,竟是一次面儿也没碰上,姑爷心里定然十分想念。”
安妘眼睛转了转:“他倒是真的想,可身边美人相伴,不过是有些空闲的时候想想罢了。”
碧霜本还想劝,安妘却先开了口:“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之前我还说要给账房的宋风找个合适的女子与他婚配,我琢磨了两天都没琢磨出来一二,昨儿让你帮我想想,你也没想,竟琢磨着这些事情。”
听到安妘这样一说,碧霜眼睛一亮:“姑娘,这给账房先生说亲,怎么也得要问一下姑爷的意思才成吧。”
安妘没有言语,只是手上的动作快了许多,将药捻子当中仅留的两个还完整的虎杖根全都碾碎了。
碧霜笑了一声,转身脚步轻盈的跑了出去。
书房此刻,并无心漪在侧,小丫头们都在旁边忙活着给宋悠将用过的早饭收了。
门,大敞着,碧霜到了门前,福身行了礼:“姑爷,姑娘让我来问些事情。”
听到是碧霜的声音,原本要进到屏风后面的宋悠转头停下了脚步:“你家姑娘有什么事要问?”
碧霜这才进到了屋中:“姑爷,姑娘说前两日说好了要给现在的账房先生说亲,只是她思来想去还没能想到合意的人选,所以差奴才来问问姑爷这儿可有合意的人选?”
宋悠听后,负手踱步到了桌前,缓缓坐了下来。
碧霜也缓步走到了宋悠前面侍立。
宋悠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椅子的扶手:“那个宋先生,心里可有合意的?不论是园子里还是府上,都可以。”
碧霜听后,点头,转身欲走,又转身看着宋悠:“姑爷,其实姑娘她这两日,还是很念着你的,一日三餐,一天三顿药,都要过问一遍。”
宋悠抬眼瞧着碧霜,抱着手臂笑了一下:“嗯,这是自然,她怕我死了以后当寡妇。”
听到这话,碧霜看着宋悠有些怔忪的眨了眨双眼,却见宋悠笑得很是开心,又无所谓的样子,心中一时也是摸不清他如何想的,也只能福身退了出去。
这边碧霜刚刚出去,却见有小丫头引着周夫人身边的含冬朝这边走了过来。
但见含冬手上拎着一个食盒,身侧还伴着心漪。
那含冬见到了碧霜,笑脸迎了上去。
碧霜也回了含冬一个笑:“含冬姐姐怎么一大早来了,可是老太太让来的?”
心漪在一旁柔和答道:“正是呢,老太太听说太太有了身孕,心里高兴,便让含冬姐姐送来安胎的补身汤过来,说过两天,还要请太医来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