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是心雨,王夫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安妘:“这不是你们夫妻二人的近侍吗,怎生如此狼狈!”
心雨听见王夫人这样问,连忙跪了下来:“大太太莫气,这都是奴才不小心,原是想去账房那边瞧瞧情况,帮太太分忧,谁知却被人给撵了出来,现,就只有碧霜一个人在那边调解呢,奴才这是赶紧来和太太说一下那边的情形。”
王夫人深吸了口气:“又是那个林妈妈?”
心雨抬头看着王夫人,一脸惊诧恐惧,连忙低下了头:“不,不是林妈妈,林妈妈是大爷姨娘的姨妈,又是我们玲主子的姨妈,在宋家服侍了大半辈子了,为人最是沉稳的。”
王夫人喝道:“行了!这一家子简直是反了!”
说话时,王夫人转头看向安妘:“依我的意思,你该拿这样放肆嚣张的东西开刀,将人直接撵出去或者发卖了,趁早清净!”
安妘垂首,也未曾想到这位王夫人对玲珑一家这么上火,遂上前一步,握住了王夫人的手,轻柔劝道:“大嫂子何故这般,不如先听听她为什么闹事,然后好回去和婆母回话,毕竟,这许多的事情,咱们做媳妇儿的去做,总是会落人口舌啊。”
此时,赵夫人连忙上前和王夫人笑道:“大嫂子,淑人说的是啊,毕竟婆母只是让咱们两过来看看,可没准咱们在熙园这里做裁断啊。”
听两个人这样说完,王夫人也冷静了一些,可心中却压不下来这股子邪火,转头问道心雨:“你可知那林妈妈为何这样?”
这问题问完,心雨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却听那董妈妈跪行两步,哀哭道:“老奴本来想着今儿两位太太来园子这里,厨房那边忙,顾不着和我们作对,就赶紧趁着现在去将昨儿没领下来的银子领了,也好将这个月的脂粉头油早些买回来,谁知那个林妈妈也不知为何,拦着老奴不让去领……”
似是有天大委屈一般,那位董妈妈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直说着今儿两位太太来了,需要的银子多,得好好设宴,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们使,何况平日里太太带着丫头们做擦脸膏子,已经是为你们这些采买头油脂粉的省了不少钱了,怎么还朝账房要钱。”
这哭诉说罢,赵夫人手中的团扇摇得快了一些,蹙眉道:“反了反了,我和大嫂子两个媳妇儿过来看看,纵然被留下用饭,用能吃多少银子,她们底下的人要贪银子,倒将责任甩给我们,这传出去,还指不定外人怎么念叨呢!”
安妘却退后一步:“诶呀,是我的不好了,想带着院中近侍的丫头们帮我做些擦脸膏子,好应付这个月帮赵贵妃做得圣上寿礼,倒引来了这样的麻烦。”
王夫人冷笑一声:“这群人,可真是好的!”
安妘佯装愁烦的轻叹了一声:“可不是吗,给几分薄面,就闹出这样多的事情,不给面子,又要说你刻薄。”
王夫人转身,到桌上拿起了扇子:“这事儿好办的很,我今儿带着这位董妈妈走,让她一五一十的说了,还有那个贱蹄子给三弟的……别说是林管家,就是林奶奶,婆母也是要发落的!”
安妘压住喜悦,连忙福身拜道:“大嫂子仁义,为我们筹谋许多,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王夫人飞快摇了记下扇子,舒了口气,转身和安妘低声道:“你啊,也是太没主意了,这个事情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不赶紧告诉婆母去?难道要让这群没脸没皮的将好好的一个家搅得一团乱吗?”
说罢,王夫人快步往门外走去,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董妈妈:“你和我回府上回话去。”
董妈妈连忙起身,跟在王夫人身后走了。
安妘连忙福身拜道:“大嫂子的话,我记在心里了,多谢大嫂子。”
动作稍慢的赵夫人连忙伸手将安妘扶了起来:“淑人啊,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要告诉府里啊。”
安妘颔首应了一声,送走了赵夫人。
这二位一走,跪在地上的心雨连忙起来:“太太,账房那边还正闹着呢,恐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太太要不要去看看?”
她话问完,却愣了。
心雨见安妘似乎被抽走所有力气一般,向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椅子上,叹道:“凭她们闹吧,左右也不过这一天了,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见安妘如此低落,与往日不同,心雨连忙上前:“太太,今儿宫里是有什么愁烦的事儿吗?”
安妘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摇摇头:“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有些累了。”
心雨见安妘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多问,只轻轻的拿起了扇子,帮安妘轻轻的扇着风:“那太太,想吃些什么,奴才让厨房那边备上吧。”
安妘抬眼看着她笑了一下:“你糊涂了,那边不是正在账房那边闹吗?你将柳妈妈叫到鳒鲽院这边儿,到小厨房这边做些吃食吧。”
心雨颔首,应了刚要转身过去,却又被安妘叫住了:“把剑琴叫来,我问他些事情。”
见安妘说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雨也未再多说其他,只转身出了门。
安妘在屋中坐着歇了一会儿,外面又成了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