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小太监瞧着,笑了笑:“奴才瞧着姑娘这两日忙忙活活的,是在为太后娘娘做寿礼吗?”
安妘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太监笑道:“其实也不必太着急,反正后天才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姑娘明日做好也是一样的。”
安妘看着一旁蒸着月见草的笼屉开始有水汽上腾,悠悠的说道:“能提前准备好就提前备好,万一明天有新的活要做可怎么办呢?”
说话时,安妘便拿着软布上手去将笼屉的盖子拿下,小太监连忙拿过来安妘手上的软布:“姑娘您还是让奴才来吧,奴才在这里当差,若这里总有摔打的声音传出,奴才恐怕要被师父骂。”
安妘微愣,便笑了一下:“我这不小心摔了个盖子,还摔出来个帮手来。”
小太监将盖子平平稳稳的放到一旁:“诚如姑娘所讲,明天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其实下一刻发生些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安妘听后,边笑边垫着软布拿起盖子收取上面的月见草汁子:“虽然下一刻要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下一步我却知道要做什么,下一步该把月见草捣碎成汁了。”
官道上的宋悠,也是如此想,下一刻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下一步要做什么,他却十分清楚。
刀率客动用内力与他纠缠不下百招。
两人体力都有些下降。
这一场战斗已到了最后不得不收尾的时候。
刀率客是惯常杀人的,故而将剑朝宋悠的胸前刺去。
宋悠此次倒是不躲不闪,待剑进入胸前一寸时,他已经将内力汇在掌中,朝刀率客打去,刀率客始料不及,抬掌一对。
两人深厚内力相拼,周围几棵四人合抱之树竟东倒西歪,响声惊天动地。
刀率客弹飞出去,一口血喷了出来。
宋悠也被内力所创,口中腥甜越甚,再也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但身未倒下,提剑缓步走向刀率客。
冰凉的剑尖抵在刀率客的胸前,宋悠笑了一下,猩红的嘴唇微动:“聆音宫的七杀,实力不过尔尔。”
刀率客眼神冰冷而又恶毒:“你中我一掌,剑伤伤及肺腑,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宋悠眼神一变,也是冰冷的,他手中长剑缓缓下移,不见手中如何变化,只将刀率客的两只手的手筋全部挑断。
刀率客咬牙没有叫出声,却有冷汗不断从额上冒出来。
宋悠拿剑撑在地上:“断你手筋,看你以后还怎么杀人。”
刀率客双手缓缓抬起放到眼前,眼中竟有泪水流出。
宋悠没有再看他,只将剑收了回去,之前封住的穴道随着内力的运转全被冲开,鲜血从肚腹的伤患处涌出,将身上的白衣染成了绯红。
他脚下踉跄,却是坚定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宫中的安妘正将捣好的月见草汁子收起来。
碧霜从造办堂回来后,面上带着些惆怅。
安妘见后,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碧霜叹气:“这银子花了这么多,姑娘这里可真剩不下什么了。”
安妘看着小罐子里的汁液,拿起来在碧霜眼前晃了晃:“这就是咱们的生财之本,你怕什么?”
碧霜笑着摇头:“话是这么说,姑娘现在在太医院拿的钱到底是比在公府里做姑娘时拿的月例银子多,可若每个月都这么个花法,是不行的。”
安妘撇嘴:“你说的意思,我知道,宫里的主子们到底不是每个人都会赏东西,可我当时承诺了想容堂的老板娘不在民间做脂粉生意,不抢她的生意,所以,若这次能哄了太后娘娘开心,要是能让宫女们买我做的擦脸膏子,这钱啊,能多到你数不清。”
方才帮安妘的小太监听后,不由笑道:“姑娘真是蕙质兰心。”
安妘笑着摇头,将软布丢给了碧霜:“去把玫瑰花的盖子拿下来吧,帮我把玫瑰的汁子取好,届时两样花汁和金粉一对,拿回咱们房里静静的待一天,在去掉些杂质,明儿就可以把送给太后娘娘贺礼做出来了。”
碧霜笑着应道:“是,太后娘娘一定欢喜,想着没白疼姑娘一场。”
安妘听了,看着瓶中的东西在笑,最好能哄得太后亲自教训秋蘅那四个宫女一顿,好让那四个宫女在这屋门前尽职。
其实,总体来说,太医院中,安妘那间小屋前的门倒是太平。
而距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城门外,倒并不那么太平。
宋悠不知何时已经昏厥过去,他身边的土地上有一片干涸的血迹,那是他的血。
两个小孩子朝他走了过来,小的那个上前要去摸宋悠的腰间钱袋,宋悠睁眼抬手锁住了那小孩的喉咙,发现对方是个稚子时,他松开了手
大一些的那个盯着宋悠的双眼:“你,你是谁?
宋悠皱眉:“你们又是谁?”
刚刚被宋悠锁喉的小孩说:“我们以为你死了,见你身上有钱袋,所以想拿你的钱买些吃的,我们没有恶意的。”
宋悠恢复了些意识,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洗得看不出了颜色,补丁是一块接着一块,他们的手上和裸露的皮肤上竟还有没好全的冻疮。
大一些的那个孩子见宋悠没有说话,便略显失望的说:“走吧,小弟,我们把刚才捡到金花去当了,换些钱。”
宋悠蹙眉,抬眼却见不远处竟有一片正欲盛开的桃花林,一时心动,慌忙坐起,肚子上的伤口裂开,血又汩汩流出。
然而他却已顾不得伤患之处,只抓住了那孩子的手:“金花?什么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