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卫若衣送到医药馆,厉钰便折返往军营赶。
虽则已是黄昏,但两人都因为案子耽搁了争争一日,还得将店里的活干完才能回府用膳。
将将踏进医药馆内,就看见正在伸懒腰的巴音。
“回来啦。”他随口打了个招呼。
卫若衣“嗯”了一声,拿了今日份的问诊册就开始看,这几日不知不觉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她一看问诊册,其余几个就自发的围过来。
甘解世那里正看着诊呢,没来得及过来凑这份热闹。
卫若衣埋头翻册子,翻完按照流程纠错,讲解,讲完,就见几人都盯着她,目光,还十分的微妙。
“怎么?”卫若衣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
巴音率先开口:“你今天不是去知府衙门审案去了吗?”
“对啊。”卫若衣不解:“所以?”
巴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质疑道:“所以,你为什么一副背着我们偷偷吃了十全大补药的模样?”
这是个什么说法。
卫若衣挑眉:“何以见得?”
“干劲十足啊。”巴音下巴指指她手上的问诊册:“平日里光是看完这几份,你起码得用一刻钟的时间,今日连看带讲,总共才用了一刻钟。”
那当然是因为,在厉钰那样的一句温柔的话之后,她燃气了熊熊斗志。
她要赚银子!
努力多赚银子!
然后把厉家军全面武装起来,打得鞑子军再不敢进犯,打得井域寒跪地喊爹!
诶,不对。
她摸摸鼻子:今上,无意冒犯。
巴音道:“怎么不说话,心虚?”
“早点看完你们早点散职,这样不好吗?”卫若衣不答反问。
“散职了之后也要回去背书,留在医馆还能蹭蜡烛,散职有什么好处?”巴音也学她。
公子哥一个,还挺会过日子。
不过……
卫若衣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们院子里头的蜡烛,是算在每月的生活开销里头的,而这笔银子,是你尊贵又伟大的东家,也就是我,给你们报销的。”
巴音一噎,他还真没注意过这个。
“东家真是了不起!”好一会儿,他竖起大拇指,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卫若衣将问诊册还给他们每个人,站起身:“还有更了不起的,想不想知道?”
“什么?”巴音问。
卫若衣道:“散职,今晚请你们去将军府用晚膳,张管事、甘大夫、赖大夫,你们若没事也一起来吧。”
“是,属下遵命。”张麻子有些受宠若惊的道。
甘解世笑着应下:“那小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赖立衫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从胸前掏出个小册子看了看,确认之后方才道:“唔……今晚跟客栈的窦猊弯约了一起打叶子牌。”
卫若衣原本以为他不去了,谁曾想他又问:“去你那有酒喝吗?”
“有的。”卫若衣点头。
然后就见赖立衫拿起桌上的笔将最下头那一行划掉,抬头兴冲冲问:“行了,我也去,咱们什么时候走?”
众人:“……”
在场良知感最强的张麻子忍不住问:“窦先生那里没关系吗?需不需要我派个人去说一声?”
赖立衫摆摆手:“不用,每天都打,不缺这一天。”
但贸然失约终归不好,张麻子还想再说,旁边甘解世轻咳一声:“那个,如果是窦先生的话,应该的确无需特意告知。”
“嗯?”张麻子不解。
甘解世解释道:“窦先生,也时常不来的。”
两人同住一间客栈,所以这个人他也是知道的。
赖立衫颇为遗憾:“没办法,也怪我人生地不熟的,散职之后没地方去,不然还能有理由多失约几次。”
众人:“……”
行叭。
鸟大了,果然什么林子都有。
因为多喊了人,卫若衣着人先去将军府只会一声,而后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将军府溜达。
她难得没有坐马车,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走出去没多远,就发现从他们周围“路过”的人明显的多了起来。
折枝和张麻子很快注意到这一点,一左一右地将卫若衣护在中间。
甘解世和赖立衫倒没看行人,将军府所在的方向和他们临时住的客栈方向不一致,两人没往这边来过,正颇有兴致的随意看着。
巴音看了他们两人好几眼,见他们明显没有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很不情愿的落到卫若衣身后。
好歹是风平浪静的回到了将军府,刚到门口,就跟迎面而来的百晓生撞上了。
“你一个人,景村长他们呢?”卫若衣问他。
“还说呢,小老头他们不见了!”百晓生气愤道:“小爷我去个茅房的功夫,转眼就不见了人!”
他们第一次来阳陵城,老老小小,若是走丢可就麻烦了。
正准备派人去找,就见墙角处冒出几个人头来,当先的那个白发苍苍,但神采奕奕,不是村长景为吉又是谁。
“没丢没丢,我们都在呢!”景为吉哒哒哒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