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泻不止,尤其晨间更为严重。
到医药馆一查,大夫说是房事不节导致了肾阳不足,龚氏当街把人打了一顿,捆回去一问,她丈夫立刻什么都招了,招完便被拖到收容所来要说法,又恰好遇到旁的几家,一伙人把事情一闹大,消息直接传到了厉钰那里,是以昨日厉钰才会到医药馆找百晓生。
而百晓生为了解决事情,直接到知府衙门击了鼓。
当然了,龚氏当然不会说自家丈夫有什么问题,而是直言不讳是被狐狸精勾引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卫若衣等她说完,方才道:“楼大人,不知这位大娘所言的几位所谓收容所的……”
她斟酌了一下,狐狸精这个词到底是没有用出口。
“女子,可在衙门中?”
“在的在的,就在大堂外头呢。”楼知府立刻道,说完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过于殷勤,轻咳一声,肃声道:“来人啊,把人带上来。”
立刻就有衙役将人带上来,卫若衣看清那几个妇人的面容,微微一愣。
龚氏一口一个狐狸精,可带上来的这几个妇人,无论是容貌、身段、年纪,都跟狐狸精这三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她转过头,看见龚氏脸上的诧异。
想来龚氏也是很意外的。
接着就见她愤愤然猛掐了一把一旁捂着肚子,脸色发黄的丈夫:“你个老不死的,竟叫这样的货色迷了眼睛,瞎了狗眼,瞎了狗眼你!”
“……”
清官难断家务事,楼知府摸摸鼻子,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
收容所的人,百晓生再清楚不过。
他对那几个妇人道:“先前人家怎么说的你们也都听见了,真做了就出来认,没做也别乱顶罪名,楼大人最是公正不过,绝不会冤枉谁。”
没有包庇,亦没有轻视。
几个妇人对视一眼,又各自低下头,一时之间无人出来说话。
楼知府往将军夫人那边飘了好几次,手边的惊堂木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卫若衣犹豫了一下,转身朝他道:“楼大人,你也知道,收容所乃本夫人同城中商贾们的善心之举,本意为解决百花井大街乞丐们的生活问题,而非是纵容谁仗着将军府的名声在外肆意妄为。”
楼知府这人心眼不坏,可就现有的几次接触来看,他虽不会苛以待下,但也难免对上逢迎、讨好,活得非常真实。
卫若衣说这话,实则是为了提醒楼知府,几个女子虽然来自收容所,但说到底也不是将军府的人,所以他没必要处处看她的脸色行事,失了公允。
“是,是。”楼知府也反应过来,连忙道:“夫人您一片善心,谁也不能曲解了去。”
说完手一抬,惊堂木“啪”的一声:“堂下之人,还不速速回话!再不说,全都当作扰乱公堂处理,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进来回话。”
重惩之下,必有勇夫。
一个穿蓝色粗布绣莲花纹衣裙,头戴一个同色布巾的妇人颤颤巍巍道:“回大人的话,民,民妇,民妇不曾做出那些事。至于其他人……”
她身后的女子齐齐摇头:“大人明鉴,民妇是清白的!”
竟是无一承认。
龚氏立刻揪住自家丈夫的耳朵:“你来认认,是哪个小娼妇勾了你的魂?”
她丈夫“哎哟”“哎哟”的痛呼了几声,这才仔细打量起了那几个收容所的妇人,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龚氏气不打一处来,抓着耳朵又是一掐:“看看看,再看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她丈夫也很委屈:“臭婆娘,不是你让我看的嘛!”
龚氏:“让你认人,没让人把眼睛长别人身上去!”
“公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楼知府适时阻止了一场闹剧:“还不快如实说来,堂下几位女子是否是你口中之人。”
龚氏丈夫捂着耳朵:“回大人的话,她们并非是草民遇见的人。”
“你们呢?”楼知府又问另外几个男人。
他们也都说不是。
这就奇怪了。
卫若衣瞥见他们的面色,正要说话,余光中一个人影忽地冲过来,她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回身瞧见龚氏猛地朝先前回话的蓝色粗布衣裙妇人冲了去,二话不说就着她的衣领一撕。
她长得壮实,力气不小,那衣裳竟被她一把撕开,露出下头白皙的皮肤,以及上面一点点的,浅粉色的印记。
“啊!”妇人叫了一声。
大家都没料到龚氏会有如此举动,还真的让她得了手。
龚氏大喊一声:“好个贱蹄子,口口声声说没有做那龌龊事,你身上这些印子想骗谁,看老娘不扒光了你!”
下一瞬,卫若衣脚步一动,在众人还没看清的时候,龚氏已经被她一掌拍了出去,倒在地上嗷嗷喊痛。
“百晓生。”她喊了一声。
红色外衫应声而至,卫若衣伸手接住,披在了蓝衣粗布妇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