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也是红色的,不注意看,还真瞧不见。
龟奴埋首开门,卫若衣转过头,在她身后不远处,有几个略眼熟的面孔,都抱着姑娘喝酒逗乐,见她看过去,那几人都不着痕迹的颔了颔首,卫若衣心下稍安,垂眸回身。
小门里头是一条向上攀岩的楼梯,没有灯笼,只能见到漆黑一片。
龟奴到长廊上取了个灯笼,提着在前头带路。
木制楼梯“吱呀”作响,看来老鸨没有瞎说,这地方的确是很久没用过了。
龟奴走出几步,回过头来把灯笼递到卫若衣跟前照路,顺口提醒道:“爷您且小心着些您的白衫子,此处久了没人来,两边儿都是灰,沾了您的白衫子可就是它的罪过了。”
卫若衣一边答应一边好奇的问:“此处既然有阁楼,想来从上头俯瞰得胜府的夜景也别有一番滋味,鸨母是个风雅人,该是喜欢,又为何要弃之不用呢?”
龟奴回头往上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爷您有所不知,这地儿犯忌讳,妈妈不喜欢,所以叫人封了起来。”
“莫不是死过人?”卫若衣问。
龟奴害了一声:“爷您想哪里去了,真死了人就不叫忌讳了,是违反律法的,瑞丰楼肯定都得关张。”
说着,他又一次往四周望了望,悄声道:“小的听说,妈妈以前也是楼里的姑娘,后来遇着了一个情郎,约好几年之后来赎她,后来妈妈在阁楼上头等了几年,那情郎却同旁人成了亲,良妻美妾的,叫妈妈伤心欲绝,后来发奋图强攒了银子自己买了瑞丰楼当起了老鸨。”
卫若衣挑挑眉,美人儿老鸨,也挺血性的嘛。
不过这属于人家的隐私了,她也就没再多问。
很快的,两人到了阁楼上,上头还有一扇门,龟奴把灯笼递给卫若衣:“烦请爷帮忙拿一下,小的来开锁。”
卫若衣接过灯笼凑近木门,细看之下微微一愣:“我想你不用开锁了,这锁已经自己开了。”
龟奴正在摸怀里的钥匙,闻言笑着看过去:“爷说笑了不是,哪有锁自己把自己开……还真开了。”
他很是诧异,下意识去拉门。
“小心些,门后恐怕有人。”卫若衣提醒道。
龟奴明显吓了一跳,手缩回来,有些不安的看着她:“爷,爷,您别吓小的。”
卫若衣有些无语:“我们上来就是来找人的,真没人才糟糕了,你害怕做什么?”
“……”龟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对哦,小的给忘了。”
反应完,又开始茫然:“那咱们现在要开门吗?”
“开,你退后,我来。”卫若衣道。
龟奴二话不说,闪到她身后,把自己藏得明明白白。
卫若衣:“……”
门后是人不是鬼,倒也不必怕成这样。
她捏捏右手手臂,轻轻拉开阁楼的小门,让人意外的是,门后头并没有人。
猜错地方了吗?
林知府不在这里?
或者说,他其实已经离开了瑞丰楼?
卫若衣踏上阁楼,龟奴拽着她的衣角,紧紧跟着。
阁楼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没走多久,两人就在阁楼的边缘,发现了一个人影,旁边还放着一个灯笼,只不过没有点燃。
“林……先生?”卫若衣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龟奴机灵的纠正:“贼……先生?”
那人转过身,灯笼的光照到他脸上,的确是林知府无疑。
人找到了,卫若衣松了一口气,龟奴也松了一口气。
“这里有些黑,你下去再拿两盏灯笼上来。”卫若衣将手上的灯笼递给龟奴,吩咐道。
龟奴笑着道:“好的爷,小的这就去。”
等人走了,卫若衣方才将目光重新落到林知府脸上:“林大人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林知府不悲不喜:“跑了。”
卫若衣一愣:“跑了?”
“嗯。”林知府点点头:“亏了有厉将军帮忙,多拖延了些时候,不过那人太过奸猾,趁黑跑了。”
“那将军人呢?”卫若衣问。
林知府道:“他带着人正在附近搜查,应该也快回来了,今夜,劳烦夫人。”
“无碍。”卫若衣颔首。
实际上,她也没帮上什么忙。
两人站了一会儿,一道黑影飞上阁楼,半跪在林知府身前:“大人,没搜到。”
卫若衣认得这人,是知府衙门的捕头,傅钰珂。
林知府摆摆手:“罢了,估摸着人已经不在得胜府,去通知厉将军,让他不必寻了,你手底下的人也撤回去吧。”
“是。”
傅钰珂利落起身,走之前,忽地看了卫若衣一眼。
卫若衣摸摸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捕头不是很待见她的样子,她以前,好像没得罪过他吧?
不对,准确的说,她压根算不上认识他啊。
莫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