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方没瞧见石凯的眼色,也不在乎太子那脸是阴是晴。太子易怒,哪天不摞几回脸子?他都看习惯了!
于是,他一摆衣袖,自顾自的上前施礼道:“武成王昼夜兼程的赶回来指证六皇子,为殿下助威洗刷冤屈,殿下是不是出城迎一迎?”
太子捏着笔杆子的手指骤紧,紫狼毫瞬间一顿,纸上便多了个刺眼的墨点儿。太子冷着脸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恶狠狠的样子,仿佛他揉的不是写坏的字纸而是谁的脑袋。
屋中气氛瞬间有些压抑。
柳方还想说什么,石凯在后面拽了他一把。
柳方憋了一下还是没憋住,“殿下,武成王这次回来连番遇刺,麾下侍卫伤亡惨重,听说武成王也受了伤,殿下若能出城迎接,再准备些药材补品慰问武成王……”
“岂有此理!”太子猛的一拍书案,指着柳方怒道:“永城的案子一天没有定论,他武成王一天就是嫌犯。你身为太子洗马掌管东宫礼义,却让本宫出城远迎一介嫌犯,你居心何在?”
柳方被太子骂懵了。
“殿下息怒……”石凯刚上要前替柳方说话。
太子一甩袖子,起身就走。留下满屋子属官,面面相觑。
“哎!”从外书房出来,柳方长叹一声。“堂堂储君心胸竟狭隘到这种地步……”
“柳兄慎言!”石凯抬手虚掩住柳方的嘴,然后回头四下瞧了瞧,长长的宫墙夹道中空无一人,他这才放下手,也跟着叹了口气。
“武成王在军中和百姓中的威望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就是圣上也忌惮他三分。殿下不想着与他交好,却处处存着比较之心,这岂是为君之道?先前还有余阁老仗着师恩能说上几句话,可我听说,因为顾王妃嫁妆的事儿,武成王与余阁老已割袍断义……”
“什么?这事儿是真的假的?”柳方大惊,“石兄是不是听错了?武成王此次回来余阁老还派了自已的侍卫护送,如此亲密怎么可能是撕破脸了?”
石凯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据我所知那些侍卫是顾王妃出面借的,与武成王无关!而且,先前余阁老第一次登门向武成王求救,武成王根本就不见他,最后还是顾王妃说的情,武成王才答应回来指证六皇子!”
“照、照你的意思,武成王如今竟受那位顾王妃左右?”柳方满眼不可思议。
石凯苦笑不已,别说柳方不信,乍听见这话他也不信。萧烈是什么人啊,他能被一个妇人牵着鼻子走?
可这些消息是他大舅哥云虎派人亲口告诉他的,为的是他多提醒自已那位脾气不好又爱串门子的元配发妻,也就是云虎的亲妺子云大姑奶奶。往后出门交际的时候千万别招惹那位顾王妃,最好离的远远的!那可不是个善茬儿!
话都说到这从上了,他能不信吗?他敢不信吗!
柳方从石凯无可奈何的表情得到肯定答案,他一下子站住脚,转身又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