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命,真是不值钱的。这地处偏僻,尸身不会被人发现,他们俩连乱葬堆都去不了。恐怕只能等饥肠辘辘的野狗嗅到味儿,啃食完后,随着它们的足迹,去到凌城各处。也算是不枉此生……
生前摆脱不了桎梏,在死后脱离出方寸之地,能在周边游历一番,倒也不错……
倒也不错……
他伸出手想要让死者瞑目。
由后心刺入的黑锏,当他低头看着自己心窝处穿出的蛇尾状锏尖,鲜红的心头血顺着黑蛇锏的尖端一滴滴的掉落。
难以置信地回头,潮澈唇边勾起的一抹诡笑。
潮澈手中的锏并非传统的铁锏,单锏,锏身细,分节,整个如一条黑蛇,黑蛇的蛇头卧在柄上。长度比起一般的铁锏短,更便于女子使用。
他突然悟了,与虎谋皮,死路一条,虽说自己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惜……自恃聪明,自负地认为可以随意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头来,也不过是三个字——错错错!
回顾这不长不短的一生,他发现,那些记忆,就如同细雨碎花,零落在地,拣不起,如今也已看不到。
咳嗽好几声,他平静地接受现状,就地盘坐起来。
“既然快死了,那我也放心地把我守了半辈子的秘密说出来。”
潮澈不怀好意地笑着,她在等这个无力反抗的人把话抖落清楚。
“老夫本是锦笺阁的人,以凌城为中心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关系网也不过是得利于早先在锦笺阁获取的情报消息。入阁之时曾发过毒誓,人在,情报在。现在,人都快没了,也就可以放心地说出来了。”
龙老爷顿了顿,又咳嗽两声,咯出一口血痰,说话声渐弱,“锦笺阁就在……”
话还没说完,铜云雀匕首扎进了他的胸膛。
栈渡悠悠地坐起,拎起如麻绳的蛇,晃晃。
“姑娘,这条小黑蛇,似乎挺喜欢在下壶里的雄黄酒。你瞧瞧,都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