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局,不知殿下如何打算?”,沈向昭直入主题问道。
挑眉看着沈向昭,文琪跪下,“父亲想必也想了一夜,不妨说来听听!”
沈向昭看了一眼稳稳而坐的傅淳,没有说话。
文琪摇了摇沈父裤脚,“父亲就算不想与瑞王府有牵扯,现在只怕也抽不出身了,就算你有千百张嘴,以傅峻的性子,未必会信你。
他那样的人,危难时助他,未必会把你放在眼里,何况沈府屡屡还是他眼中钉。
待他喘口气,沈府便是他祭旗的第一家。”
沈向昭依旧未言。
文琪又道:“就算傅峻有意启用沈府,他身边的鹰犬为立今日之功,搭上了所有,会分一杯羹给别人吗?
这样的退路,父亲最好想都不要想。
...
于私,为我们沈家都能活下去,否则父亲也不会早早过来找殿下商议。
于公,傅峻其人凶残暴虐,现在的盛衍还经不起再一次的动荡。
得来不易的安宁,而有些人须担着这样的重任去守护!”
深深看了一眼文琪,沈向昭的眼神里有怨气有怜惜还有不知明的情愫,长长叹了声气,“阿琪你呀~
不知轻重。
沈府今日之僵局,还不都因为你。
我这样的人,胆心谨慎,是万万不敢卷到这样的党争里去的。
昨夜沈府也遇袭了。”
文琪明显紧张,“府上可还好?”
沈向昭点了点头,“有江湖相助,时敏赶来的也及时。
江湖上应该和你脱不了关系。”
文琪低头愧疚,“父亲跟着我遭殃了。”
傅淳拜下。
沈向昭大惊,连忙搀扶傅淳。
傅淳并未起身,“沈大人当得我此一拜,无论从公从私,听我把话说完。
现在朝局混乱,沈大人站在淳这一方,淳自知,前方必是凶险之路。
这份情,淳心领。
淳必当竭尽所有,杀出一条路来,就算为了义士,如沈大人一样的人,立挺正义的人。
淳不想有事,也不会有事,因为...”,侧头看了一眼文琪。
沈向昭嘴角抽了抽,“殿下未免太自负了。”
说再多已无用,文琪三拜,“琪对不起父亲,然现在已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父亲能在漩涡中生存下来,必有我们所不及的地方,琪敬听,父亲既然有了想法,便说来听听,庄王府瑞王府安好,沈府才能完好。”
沈向昭再度搀扶起傅淳,“殿下请坐,折煞老臣了!”
而后缓缓开口,“现今虎威营主帅已被下了兵权,易换为杨景。”
傅淳蹙了蹙眉。
沈向昭看着傅淳,“没错,按关系,殿下还要称他一声师伯,正是杨决弟子,纪昊师兄杨景。
十多年都不知其踪,实是归到三皇子阵营为其效力。
杨景,三皇子武学师傅。
其武学,只怕殿下不及六分。
...
京城防卫兵力龙啸营十万北上抵挡北狄,一时半刻也赶不回来,远水救不了近火,况能成为谁的势力还尚未可知。
守护皇城精兵锦吾卫五千人的头领申卯、孟百、孟商、宁可,于那晚悉数被斩杀。
接管者是傅峻培养的不明兵力,此小将名唤刘峪。
尹相多年堂羽,难保手中没有兵力。
如此算下来,傅峻手中少说有四万多兵力。
京城五城兵马司的一万军队正是容颉在掌管,然容颉的兵力是不足以与傅峻抗衡。
而离京城最近的兵力当属冀州都慰陈辅了。”
说到陈辅,
文琪脸色很难看,继而抬起头来,“父亲绕了这么大圈子,是想琪去求他吗?”
沈向昭已站了起来,脸色很沉,“琪做的好事,现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好,再退一万步讲。
你口口声声的正义,只是叫得响亮吗?
正义,不是什么时候都是走在阳光下的武士。
很多时候都是妥协,是妥协换下来的。
该如何做,你自己决定。”
他长长叹了声气,眼中微有湿意,不知是不是后悔,“父亲养你那一刻起,或许就注定了风险。
我这一生,最不愿见到的是超出自己所掌握之事。
那样,我不知如何安排。
而你,就是父亲埋下对自己威胁的种子。
时至今日,向昭不想说后悔。
没有靖远,也不会有向昭的今日。
这样的日子,是向昭所求,还敢有什么遗憾。
然沈府,不是只有为父一人。
沈府还有你的兄弟姐妹,他们都还很年青很年青,父亲希望他们都能活下去,琪你说呢?”
跪在地上的文琪久久无言,而沈父已出了屋门。
傅淳搀扶起跪在地上的文琪,“冀州搬救兵,本王去,凡是你不愿做的事,都有我。”
文琪摇了摇头,“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出,圣上有恙,或者圣上薨,易君之举必会提上日程。”
傅淳心里咯噔一下,头脑嗡嗡,摇了摇头。
文琪唇角露出一丝嘲讽,“正阳门都闯了,他还有退路吗?
进则是天下之尊,让则是阶下囚,你说他会怎么选择。”
傅淳头皮发紧,握了握手中剑,双目赤红,“我要进宫探探。”
拉住了他的衣袖,“倘圣上有活下去的意念,依他的心智,活下来并不难。”
傅淳双眉拧在一起看着文琪。
认真看着傅淳,“我给了他一粒假死药丸,吞下去,七天无异,中宫尚在,皇后庇佑,比你更有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