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的名声在大祁十分响亮,在明沧也是不遑多让,可前者是威名,后者是凶名,可见明沧是有多么惧怕江崇安。
于是此时明沧六公主最注意的是江暮卿,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只不过看她那态度明显是想要为难,众人也都怕江暮卿会逞一时之快与她对上。
然而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江暮卿却丝毫不见有任何的退缩,反而是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不慌不忙地跟明沧六公主行了个礼。
“臣女正是。”
听得此句回答,明沧六公主却明显是嗤笑了一声,随后眼中带了几分不屑之意。
“你父亲一代枭雄,我明沧谁对他痛恨不已,却也不得不赞叹折服于他的谋略,感叹惋惜于他的早逝。可如今看到了你,我却觉得她这一生虽事事都能成,却没教出一个好女儿。”
江暮卿却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根本不知明沧六公主言外何意,于是干脆问了一声。
但这一问不过刚刚出口,前者眼中的轻蔑更有甚之,“观你也不是个聪明的,我也就不把自己心中的意思藏着掖着。你国帝君说定北侯乃有谋反之心,这分明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可你不但并未深究此事,反而高高兴兴地当了郡主。这让我不得不猜测,你分明就是用你父亲的死来换这个身份。”
此言一出,江暮卿终于也算是觉出了味来,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连明沧公主都知晓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大祁有些人却都一个一个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连带着用以思索的脑子也不知丢到何处,只认定了这桩罪名。
可即便如此,明沧六公主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却绝不是为了江崇安说话。毕竟这番话就将江暮卿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那就是声称她认贼作父,挑清了与皇帝之间本该有的仇恨。
倒还真不是个简单角色。
江暮卿心中这么叹了一句,可话都说出来了,也自然不可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于是面上笑意不减,只在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气势。
“臣的父亲有无罪过实在不必提,毕竟谁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由你我二人改变。何况不论如何,他生前都是大祁臣子,一辈子都为大祁尽忠,我作为他的女儿也自然是子承父业。再者……咱们大祁有句老话,不知晓公主有没有听过,那就是入乡随俗,如今是在我大祁的国土,咱们这里唤的是皇上而非帝君,公主可别再错了。”
一番话不卑不亢,说了定北侯的冤屈,也诉了他的忠诚,而后表示自己也会走上江崇安的老路为国尽忠,更回击了明沧公主,即便算不上是滴水不漏,至少也是让人寻不得太大的错处。
反倒是明沧公主这明显的挑衅却着实是让人不喜,一时间连御史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然而两方对立之下,江暮卿不退不让,明沧公主却突然笑了开来,“倒也不愧是定北侯的女儿,有他几分魄力。我名卓钰,你我今日也算
是相识了。”
此话说完,明沧公主卓钰转头便走,等行至本国的使臣之间,朝着御史扬了扬下巴,“烦请大人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