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持毫不为意,反唇相讥:“官府?哪个官府?我拭目以待,瞧瞧哪位官老爷会听你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吕八爷号令!”
吕璠脊背一凉。
对方年纪虽小,可狂妄之中竟隐隐带着一种少见的威慑力,更惊人的是张嘴便兜出他的老底,俨然了若指掌,相形之下自己对人家却一无所知。
他不由得定睛打量起盈持来。
十二三岁模样,一身松江细棉布的衫裙,头上一对丫髻,钗环皆无,怎么看都是妥妥的无权、无势、无钱!
不是底层的庶民是什么?
“放肆!你既认得我,还不赶紧赔罪!”
气势虽足,只是尾音带颤的叱责出卖了他不敢确定的那一丝心虚。
盈持把眼睛抬抬高,似笑非笑地道:“你算什么东西?”
不啻火上烧油。
吕璠白皙的脸色登时青红接替,额头青筋凸现:“岂有此理!你……”
可惜盈持根本不给他机会反驳:“你是想让九公主知道,你这还未过门的九驸马爱站墙角,有项别人没有的癖好吧!”
吕璠震惊得头皮发麻。
连他要订下九公主那门亲事都知道?
像吕璠这个年纪,养尊处优常常自负权贵公子,行事间盛气凌人,可那都是对下的,在同一阶层之中却也十分爱惜羽毛、注重颜面。
自然不无担心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他一世英名就有了瑕疵,在圈子里也会被人拿来取笑的!
果然,面孔快速地扭曲了两下之后,吕璠咬牙极力忍了下来:“圣人说的不错,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盈持对此抱以鄙视一笑。
其实她更想放声笑出来,可如今委实涵养颇深,普通的得意或者失意轻易不能令她撼动分毫。
盈持素手轻抬,挥了挥面前的空气,仿佛吕璠身上散发出什么不好的气味般。
“好酸的酸儒~半个功名都还没捞到,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你自个儿都要靠家中供给过活吧!”
这话背后的意思,自然是你连自个儿都养不活!
吕璠受尽冷嘲热讽,却只能压着怒火不能发作,面皮紫涨地瞪着盈持。
盈持眸子森冷,切~
送上门来的消遣!
她仍是百折不挠的素盈持,可却早已不是第一世那个任性使气的十公主。非但没有了那份愚蠢的勇气和对感情的执念,且早已换了心情,改了志气,只做值得的事情。
“品红。”
“奴家在。”
品红在旁看着盈持抖威风,瞧得一愣一愣地,心下啧啧惊叹盈持无所不知,听见盈持叫她,连忙服气地欠了欠身。
“吩咐下去,随国公府这一单生意既已接了,便认真做完,后面再不许接随国公府的帖子。”
“是,姑娘,”品红暗搓搓朝面色发紫、快要爆炸般的吕璠觑了一眼,心下哧笑,垂着脸应下道,“奴家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