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盈持觉得自己的骨头都碎成了泥。
“你说!是不是你?”头顶一声气急败坏的喝问。
盈持强支着手臂跪了下来,回话时连嘴唇都在哆嗦:“太太,我不在十四爷跟前侍候。”
“里通外头那伙贼人的是不是你?!”
池羲光被劫持,赎金已经全部交齐,三日后放人。
只是看来池夫人却另有想法。
府中防卫比平时严密许多,铁筒一般,连只鸟雀飞出去都难,里外互通消息已是不大可能,前两日池家忙着处理账册,这已是第三日了。
胡乱找些犯了过失的丫头开打开杀,这是想要打草惊蛇。
毕竟拿到的银子如山如海,谁不急着赶紧跑路呢?!
“回太太的话,不是。”
只听桌子“砰”地一响,却没有后文。
一阵低语之后,池夫人话风一转,语气还带着惊讶:“听说你勾搭上了林二爷?”
盈持连发笑都使不上力。
都说池夫人温婉贤惠,从不肯生气以免失了体面,是上京城中有名的宗妇的典范。
眼下竟气得连这样粗鄙的字眼都用上了。
“太太明鉴,我是家生子,十四爷让我侍候谁就侍候谁,容不得我愿意不愿意。”
“哼,我最看不惯你这样的,自己作妖作调,却总是旁人的错,你却不担任何干系。”
说着又转到正题:“似这等不好好侍候主子,不本分的丫头,早该打一顿再撵出去,留下早晚是祸根。”
这话显然不是和盈持说的了。
“太太说得是,只是林二爷要了去,咱们也不好意思削了林二爷的面子。”
是明蕖的声音。
“打二十棍拖下去,再给林二爷指派一个。”池夫人厌恶地发话,“看着就不顺眼。”
“求太太开恩。”盈持一听要挨棍子,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好女不吃眼前亏:“太太,常言道老母一百岁、常念儿八十,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太太一片慈母之心,孰不恻隐。十四爷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想来一定不会有事的。”
许是这话戳中了池夫人的心,头顶上方竟沉默了半晌:“小小年纪,口角倒是机灵。”
“是明露明蕖姐姐教、教的好。”一边答话一边还疼得浑身哆嗦。
只是池夫人尚未说什么,明蕖已冲口而出:“我和明露可不曾教你与旁人勾勾搭搭,更不曾教你拿亲戚家的东西。你不要乱说,我们可当不起!”
话音落下,棍棒齐下,事先连招呼都没有。
盈持头上身上瞬间挨了好几下。
正挨打着,忽然远远就有管事媳妇一路大呼小叫地喊过来:“太太,不好了啊……太太……”
那声音惊恐得如同待宰的鸡。
狂奔而来,到了门槛处绊了一跤,幸好被人扶住:“快、快、了不得了太太……”
“什么事慌慌张张地?”池夫人被惊得站了起来,“是羲儿?”
“不不不……”那媳妇语无伦次地道,“锦衣卫、好多番役……进来,见人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