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钟离瑞泉的态度很奇怪,但慕容槿末却并未多想。他随钟离瑞泉一起回到钟离瑞泉的卧房,盯着钟离瑞泉的那张巨大面宽敞的床,不知钟离瑞泉会怎么分配这张床。
看穿慕容槿末的想法,钟离瑞泉心说刚才在浴池也占了蛮多便宜,既然慕容槿末说他是君子,君子就要懂得适可而止。
钟离瑞泉道:“你睡吧,我去外面睡在榻上。明天早上我叫你。”
一夜的相安无事,翌日天还未亮,钟离瑞泉便摇醒慕容槿末,慕容槿末迷迷糊糊睁开眼,见钟离瑞泉已梳洗齐整,也不再问什么,翻身下床胡乱洗了把脸便跟着钟离瑞泉出了门。
府外已备好了马车,车夫带着两人往皇宫深处行去,足足有半个多时辰才行到这次贵族们骑射的赛场。
已有很多年轻俊伟的贵族子弟到了赛场,他们骑着各自的马在赛场中来来回回,钟离瑞泉先替慕容槿末安排妥当,这才下到赛场中去,太子府的管家早已牵着马候在场中。
钟离瑞泉骑上马,到一众贵族子弟中去。慕容槿末站在一群宫女之中,遥遥地看着赛场,那些朝气蓬勃的青年们都极是引人注目,他们一个个都骄傲非常,上天赐予的尊贵使他们的面孔常带着一些自负的神情。
钟离瑞泉处在他们中间,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慕容槿末与一行宫女为伍,按照宫中姑姑的吩咐布置着会场,她不时地往赛场偷瞄一眼,有时能看见他正带着笑意回望着她,有时看见他正谦和地与人交谈,不骄不躁,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身份显出一种特殊的优越感。
这个男人,实在是完美到无可挑剔,慕容槿末不禁感叹,她实在是很有眼光啊!
“看什么呢!”姑姑瞪慕容槿末一眼,似乎是见惯了宫里这样怀春的少女,骂起人来倒是张口就来:“也不看看你那样子,盯着哪家的小王爷看呢?就算把眼珠子瞪掉地上,你也没那个命!还不干活儿去!”
一众宫女听着姑姑对慕容槿末的辱骂一个个儿兴奋地像打了药的鸡,她们转头看着慕容槿末,齐刷刷的带着嘲讽的目光令慕容槿末感到羞耻,她垂头福身,怯生生道:“是。”便拿了抹布继续去擦桌子,只是很少再往赛场上去看。
正擦着桌子,忽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人说道:“静德王的公子年少有为,为国家征战沙场,若是为了这区区赛事赶回,岂不是大材小用?”
“哪里哪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平静的空气中划起重重涟漪直撞进慕容槿末的耳膜,她抬起头,看见不远处那个正朝这边走来的人,不知觉已红了眼眶。
“爹。”慕容槿末小呢喃着,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好像是梦中的呓语。
如果不是这太过熟悉的声音,慕容槿末几乎不能认出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竟然就是自己曾经英武不凡的爹爹,他曾经那么挺拔的身姿仿佛收缩了,曾经红润光泽的脸庞也爬上了沧桑的皱纹。
不过仅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的爹爹竟然苍老这么许多。
泪水夺眶而出,她突然意识到她的任性胡为原来竟是这样一种不孝,是她,将父亲催得老了。
“对不起。”慕容槿末抽泣着,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