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路途四五个月的磨合,卓桑几乎已把自己看成了汉人一员,把齐亦梵当成了自己的主子看待,就连说起洛京,也好像是千里回老乡的感觉那般亲切,阿莲娜一翻白眼,立马就跳起来道:“啊,他先回去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早知道他已经回去了,她就该早点想法子逃离这个该死闷人的车队。
卓桑嘻嘻笑道:“公主又没问我,我哪儿知道,我还以为公主知道的呢,怪不得公主整日乖乖待在车子里,原来是怕二殿下又找过来。”
“谁说我怕了?”阿莲娜的伤早已好得生龙活虎,从榻上一跃而起站到地上,去掀了窗帘子,作贼般地东张西望,只见周边几家零散铺子,偶有路人经过立足,其余却也是野地茫茫,问卓桑,“我们这是在哪儿了?”
卓桑终于清洗完盥洗室,把脏桶先搬出车外,又回来把浴桶从盥洗室抱出来放在中央,取了半温的水往里一桶一桶地倒,说:“听他们说好像是洛京京郊外,离洛京只有一百里路了,大概明后天就能入京城了呢。”
“这么快啊,”阿莲娜显得有点小小遗憾,太近了,她不好跑啊,只要自己一入京,也许就能被他们撞到了,可是不跑吧,又不甘心真像仆丘谷萨说的给齐亦梵当了棋子来摆弄,“二皇子走的时候,说没说先回去干吗去?”
卓桑去关了窗子,拉实帘子,伺候阿莲娜脱衣入桶,“可能说了吧,但我也不知道啊,二殿下又不会跟我说。”
“你不是跟玄鹰挺好吗,他肯定跟玄鹰说了,难道玄鹰就没跟你说?”阿莲娜一脚迈入水桶,浮下身去,水温不冷不热,恰好适中,舒舒服服坐在里头,让卓桑给自己搓身子。
卓桑是个心中没计较的少女,跟谁都能自来熟,在军队里混了那么长时间,又时常要为阿莲娜打听消息窜门子,在玄鹰那里自然混得最熟,好在玄鹰也是个心地坦荡的武人,面对卓桑没有七绕八弯的心肠,只是一些重要事情不会透露与她罢了。
“玄鹰才不会有事没事就把二殿下的行踪告诉我呢,就是我问他了,他也不一定肯说的。”卓桑倒是真问过他,只是玄鹰打哈哈地应付过去了。
阿莲娜突然感觉没话说了,愣愣地坐在水桶里,任由卓桑把自己拨来弄去的洗身子,卓桑洗着洗着忽然冒出一句:“公主的身子真好,能给公主洗身子真是一种享受呢。”
“哎?”阿莲娜发出一个惘然的感叹,抬头看着她问:“你说什么?”
“我以前常听人说,这女子的身子最后是要给人的,公主这么好的身子可千万不要随便给了人。”
阿莲娜突然愠怒,板了脸孔道:“哪儿学来的下流话,说,是不是那些下流**子教的你?”
“没有啊,”卓桑好无辜,“是以前音莎夫人教我的,还叫我好生照顾公主的身子,说是有好身子才会有好归宿。”
阿莲娜顿时口呆,好吧,既然是母亲的教导,应该听从才是,只是这好归宿……玛尔齐以后就没有了着落啊。
“咚咚咚”!
一个不合时宜的敲车声在车窗旁响起,卓桑一阵紧张,生怕刚才没把窗关结实,叫人偷了眼进来,忙掩在阿莲娜身前,问道:“谁啊,公主在洗澡呢。”
阿莲娜有点汗颜,这个蠢丫头,后面半句可以不加的好吗?
外面的声音咳了一下,说道:“梅朵公主,属下来与公主说一声,大约两个时辰后大将军会来迎军,大将军派人来说想见见公主,还请公主务必准备一下,属下一个时辰之后来接公主去见大将军。”
卓桑回头与阿莲娜对视了一眼,忙问:“大将军是谁啊,干什么要见我们公主?”
外头回答道:“大将军就是当朝卫大将军,为什么要见公主,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属下只是接到大将军的指令前来通知公主,公主即可准备便可。”
阿莲娜说:“那二皇子呢,二皇子和不和他一起来?”
“属下没有接到通知说二殿下会来,要是没别的事,属下先告退了。”
“等等,”阿莲娜差点从水桶里站起来,叫道,“二皇子去哪里了?”
“这个属下不好说,还是等见到二殿下,公主自己问他吧。”
阿莲娜再问他时,外面已经没了声音,卓桑去撩了帘子一角偷瞄一眼,已见玄鹰走得极远,回来对阿莲娜说:“公主,他走了,咱们要去见那什么卫大将军吗?”
阿莲娜自己爬出水桶,拿浴巾擦干了身子,“不见成吗,反正不论好歹还有二皇子,大不了把什么事都推到他身上。”
她隐约想起沐沁莎说过曾经和文衍帝一起被扣留在嫣支的那个人回朝后被汉帝封做了大将军,今天要来见她的也是个大将军,这两个大将军会不会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她觉得他肯定就不是来迎军这么简单,所以才有这推到二皇子身上一说。
卓桑极力赞成点头道:“就是,要是二殿下知道这个卫大将军是来为难公主的,肯定饶不了他。”
阿莲娜瞥她一眼,笑道:“这里没事了,你出去之后再帮我去看一眼仆丘谷萨,顺便跟他说元汉卫大将军要来见我,兴许我中途还能溜出去看他。”
“你要去看他啊,可是二殿下说不准让你去看他呢。”
阿莲娜点了下她的脑门,“你到底是谁的人,听谁的话?”
卓桑吐了吐舌头,叫人来把水桶一起搬下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