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沁莎老谋深算,一早知道此事万一败露,以二皇子的精明,必定会把事情查到她头上,当初二皇子只让她告诉纳尔喀关于安尔厦真实的去向,以此来离间他和阿莲娜的关系,可没让她从中节外生枝地去弄个药来加害阿莲娜。
给阿莲娜下药这一节纯粹是她借着这个便利企图除去阿莲娜以及与她关系最为密切的卓坦王一系,现在事情败露,被玄鹰叫着去时,她依旧从容不迫携了装有药粉的花瓶来见二皇子。
“二皇子说的可是这药?”她自觉主动地交出了二皇子要的“牵裙粉”。
纳尔喀自以为是那天沐沁莎给他的那瓶药粉。
二皇子接过小花瓶,左右赏玩一番,存了邪恶的心思笑道:“刚才单于很好奇本皇子要这个来做什么用处,现在本皇子就可以告诉你,本皇子要它干什么。”
众人正面面相觑,都不忘往榻上已经被药力醺得睡着的阿莲娜投去一眼,各自揣度着这二皇子不去管顾中药的阿莲娜,反而还要拿这药来兴风作浪,就见二皇子把药瓶丢给玄鹰,命令他说:“把这个拿去给云邬公主尝一尝,不要都用完了,留一点给军医也配一个,兴许往后还用得着。”
玄鹰头皮一麻,主子的馊主意总是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忙不迭接了小瓶去给坦布云邬喂药,连军医监也跟得了宝贝似的跟着去了。
“二皇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沐沁莎的脸就这样再也挂不住自信坦然的笑,笑得比哭难看。
“没什么意思,”二皇子断完差事般地拍拍手掌,扯开冉达,榻边去抱了阿莲娜起来,回来路过沐沁莎身边时说道,“本皇子大概忘了跟你说过,你动谁,动不得她,有说过吗?”
沐沁莎的美艳五官不觉扭在了一起,说:“说……说过……”
“那就是你忘了。”二皇子没在兴师问罪,但话音听来比兴师问罪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敢,对不起,皇子殿下,我忘了,下次不敢了,您放过云邬吧,我求您……”
“死不了人,”二皇子朝她自作聪明的美颜冷嗤一笑,抱着阿莲娜翻帘出去,“自个儿想法子解决吧,找单于殿下也行。”
纳尔喀闻言一愣,狠狠瞪回沐沁莎投过来乞盼的眼神,手臂一甩,举步离去。
“休想本单于出手,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
“纳尔喀,”沐沁莎厉声对着他的背影叫道,“我这还不都为了你,现在你好了,就过河拆桥!”
纳尔喀置若罔闻地消失,沐沁莎又把目光转向屋里的最后一个人,低声下气道:“冉达,不,大当户,你看在从前和云邬相好的份上,看在你曾经那么喜欢她的份上,帮帮她……”
冉达左顾言它,枕着脑袋在榻上躺下,打了个哈欠道:“夫人好像不大记事了,我什么时候和她相好过了,我喜欢过她就要救她,那我现在很讨厌她,是不是可以杀了她?”
“你们都不帮她,那让她可怎么办?!”
冉达翻了个身入睡,“药是你们弄回来的,随便看着办吧。”
……
二皇子把阿莲娜抱回房间放在榻上,阿莲娜沉睡的脸庞安静得如同婴儿,若不是之前亲眼看见她那妩媚缱绻的迷离姿态,他断无法相信此刻她竟能抵住体内的药性发作而安然入眠。
也许这西羌“春”药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够不解而解,他庆幸地这样想,把阿莲娜在榻上放正,起身之际,忽然一双玉臂环绕过来,圈住了自己的颈项,二皇子转眼望去,只见阿莲娜唇边含笑,神情甚是娇艳憨然。
“你别走,我不舒服,难受……”她梦呓。
二皇子微微皱眉,睡得这样香甜,哪里有不舒服的样子。
扳开她的手臂,他起身离开,走出屋外,就见玄鹰领着军医监回来了。
三人站定,二皇子问他:“那药给坦布云邬用过了?”
玄鹰回答:“属下把药放进了她的茶水里,就等她口渴起来喝水。”
二皇子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就看她的运气吧,如果运气好,兴许能够躲过这一劫,运气不好,也就是她自作自受了。
“军医监大人,你瞧过这个药没有,是什么特殊之处?”他转而问军医监,能够不解而解的“春”药他倒是头一回见,拿来考验人的意志非常不错。
“小人还未发现有何特殊之处,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军医监问道。
夜深人静,月光稀稀落落照在营地军帐之间,二皇子迈步走向自己的住处,“梅朵公主睡着了,一点症状也没有,医监大人觉得这是凶是吉?”
“这个,”玄鹰和军医监跟在身后,军医监挠头沉思,“小人要查验过这药的成分才知道,不过就一般的春药而言,这样中了药却能睡得舒坦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嗯,”二皇子了然地颔首点头,“不知道是这药不同寻常,还是服药的人不同寻常,罢了,医监大人,今晚就辛苦你一下,看看能不能连夜配个解药出来,即使解不了全部,好歹别出什么意外。”
他重个生辛辛苦苦把她从死亡线上捞回来,可不想她被一剂“春”药夺了性命。
次日,阿莲娜一觉睡到三竿,醒来时,神清气爽,面色盈润,只感比以往更加精神百倍,她伸了个懒腰,叫了声“卓桑”,卓桑闻声忙不迭进来,因一夜担忧而未眠的卓桑此时两眼发红,气色颓靡,简直就是阿莲娜活脱脱的反衬形象。
一见公主安然无恙且抖擞地醒来,卓桑几乎忍不住要掉下泪来,连忙端来一早备好的早点放在桌上,扶她下床洗漱用餐,说道:“公主,你昨晚睡得那么死,我真担心你醒不过来呢。”
阿莲娜瞧她泫然欲泣又兴高采烈的模样,非常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怎么了,我睡得挺好的,怎么就醒不过来了,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卓桑有点惊讶地喂了她一口早点,问道:“公主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记得啊,我去找冉达吃顿焖羊煲嘛,很好吃啊,你不也吃了吗?”
“公主就记得这些了吗?”
“对了,我还去看了眼单于。”
“没有了吗?”
“还有什么?”阿莲娜满口的香糕津甜,嚼得不亦乐乎。